西陵絳雪抬起擱在香樟木桌面的手臂,修長纖指微按腕錶液晶虛鍵。一溜銀芒閃過,半透明光線自錶面昇起,於紅衣少女面前橫刻豎畫凝結半空的主控介面,四角尖銳的視窗中央蜷縮圓滾滾白狐顯像,正自閉眼假寐,九根尾巴毛茸茸窩在腿間,潔亮如雪。 九尾狐飼主微一審視,手指移至介面選單,朝著空中浮刻「記事」兩字的區塊捺落。彷彿幼嬰低泣的嗷聲響起,九尾狐睜眼昂首,雪色尾巴抖翻空白視窗蹦現,首行處打字般依序浮現時間刻度:「架空時曆3042年3月11日下午3時35分」。 婉拒人工智慧協助,西陵絳雪以指代筆於半空書寫,熟練紀錄今日所見所聞: 『琰南皇學的教職員修養良好,積極處理學務的熱忱該讓科研院汗顏。學院內樓閣橋榭皆相當典雅,中式建築百聞不如一見。 下午同雨聲一起參觀王城。坎培斯迪利的繁華與我國首都不夜城•都會相差無幾,但販售書籍或古文物的攤販更為常見,街上也有不少來自其他國家的旅人,精靈、矮人也看到幾個,緋尼克斯諸族兼容並蓄可見一斑。』 少女側頭思考,換個段落繼續書寫: 『我們向路人問了間王城最具代表性的休息場所(說咖啡廳他們聽不懂),便來到一間外表也是中式建築的客棧酒店。這店招牌上寫著「來者不拒」,不像店名,據說正式招牌掛在路口,店主似乎曉得幾分行銷道理,不知可否由此推斷緋尼克斯社會水平? 客棧酒店有三層樓,想來建築技術已達一定水準。我們在二樓雅座點了幾樣道地小點心,有什錦燒賣、小籠包、炸銀絲肉捲,還有一壺當地飲料「潽洱菊茶」(點餐的服務生很靦腆)。』 西陵絳雪手指突地凝在半空,側眼向靠街欄杆邊望去,那兒正聚了幾個少年爭執不斷,兩邊吵得幾乎快打起架來。 『客棧、酒店常有人惹事生非似是國際慣例,附近突然有客人吵起架來,兩方為了平民能否跟貴族同在一個樓層飲茶而爭執,那平民在貴族面前直言不懼,一點也不被對方威勢所壓,不知是否與緋尼克斯平民階級抬頭有關?那貴族似是草包一個,只會仗恃家世背景或口出惡言,緋尼克斯貴族階層難道都是如此?目前觀察不足,先記下再說。』 「儲存。」伴隨軟柔嗓音而起,是九尾狐狀似嬰笑的呵欠聲,西陵絳雪眼簾眨也不眨盯著虛擬視窗淡化,終至白狐消失才咯咯笑出。 澹臺雨聲手撫藍牙耳機正自低喃,聞聲中斷語音紀錄瞟了好友一眼,伸指推頂挺直鼻樑上的鏡架,單邊鏡片後閃爍些微笑意。 黑髮少女目光落向好友臉龐,踅了一遭復又收回,薄而粉潤的唇再度輕啟,逸出迥異於西陵絳雪的觀察紀錄。 「昨日降落於城郊奧賽羅空港,此港提供各型動力空艇起降,亦建有魔飛船專用之魔法陣。緋尼克斯於解決科技與魔道間的衝突方式,乃以魔道結界隔開高於標準之元素能量值,與本國藉魔合金屬吸收多餘元素能量,以避免對機體造成排斥損害之法相較,歸根究底兩方皆未能令科技與魔道並行不悖。 今日至琰南皇學一觀,並無高階科技之應用。緋尼克斯科學研究應不僅止於此,想來或許與魔道為文化主流有關。 絳雪喜歡園林建築,下階段室內虛擬造景程式追加此模組。」 鏡邊銀鏈垂落少女頰旁,於胸前彎起圓弧返回,輕巧懸掛耳際綴飾之下;兩吋長的典麗銀墜以玉潤耳垂為支點微微晃盪,隱現於打薄削細的短髮之間,冷光斷續射出,妝點蒼白面容一抹無機質的理性。 銀黑雙色洗鍊打造簡約大方的藍牙機體質感,造型似飛羽於左耳舒展丰姿,無線傳輸濃縮成羽根明滅不定的綠點,以每秒數萬位元組速率接收並傳送語音資料,向佩戴者腕錶整合出旅遊見聞。 輕撥耳畔幾縷烏亮髮絲,澹臺雨聲瞥見西陵絳雪支手托腮,正怔怔瞧著自己,嘴角於是微勾,為記事錄下結語:「於客棧酒店前似遭逢魔道障壁,腕錶偵測儀尚不能完全辨識,此行若能多加觀摩及理解魔道原理,應有助提高法術辨識率。 附近很吵,頭在痛。」 銀羽根部綠點閃了幾閃,黯淡後轉呈藍光,黑髮少女閉眼輕揉額側。 「……雨聲,妳臉色不太好。」雖是閉眼,仍聽出好友句子裡傳達的擔憂氣息。 「研究室裡的人造日光仍有改進空間……」淡淡一個苦笑,少去血色的臉頰揭露少女不甚健康的研發生活。 「哼……我要跟澹臺伯伯報告,科學部的博士們壓榨妳,沒日沒夜趕製什麼腕錶、光劍、通訊護鏡,簡直是超時工作!」西陵絳雪嘟起嘴,抱怨連連:「沒空休息、沒空逛街、沒空郊遊,也沒空陪我喝午茶……唔!」話語在硬塞入的小籠包前噎住,佯怒的眼對上一雙盈滿笑意的黑瞳:「我這可不是跟著出使了?」 「……誰…誰不知道科學部通訊能力上天下地啊!昨夜妳又很晚睡了,出來旅遊哪還把工作帶出來的!博士們如此煞風景,一點都不體貼這等同休假的國際外交,妳還擔任科學部交流代表耶!又不是閒著沒事做!」 謹記著食物要嚼碎才易消化的健康規則,卻枉顧細嚼慢嚥的淑女禮儀,少女嘴巴空閒下來隨即抱怨起萬惡科學部,須臾轉向數落對座微笑不語的科技研發秀才:「雨聲妳也是,這麼多研發工作也不拒絕幾項,給濯流哥或研發組其他叔叔伯伯去忙就好,沒必要全攬下來吧?身體又不是拿來揮霍用的!」 「……出使有一年半之久,研發進度不能拖延。」澹臺雨聲斟了杯菊茶,兩手掌心輕觸瓷杯邊緣,長指微微撥轉,杯裡黃褐色的甘醇液體登時漩起漣漪,輕晃著卻沒潑濺出來。黑髮少女臉上是一派我行我素的恬雅,嘴角始終帶著愉悅。 望著好友只見於自己的柔和一面,西陵絳雪蹙起秀眉,正打算再接再厲說服她拋開紊亂作息的無給薪工作,卻聽聞輕輕一句詢問:「那腕錶,絳雪喜歡嗎?」 「喔!很喜歡,九尾狐造型的小幫手很合我意。」西陵絳雪聞言煥然笑開,一掃嗔色挾帶的陰霾,澹臺雨聲舉杯啜茶,笑意更濃:「那就夠了。」 「咦……雨聲不要扯開話題!今晚宴會完不准再埋到儀器堆裡,我會監視妳上床睡覺!」反應過來的西陵絳雪臉色遽然換下,起身握住好友雙肩命令式要求,銀金色長髮因而滑過肩膀垂落頰側,淡淡光芒攏著一張輕嗔薄怒的緻麗五官,瓷娃娃般纖細顰蹙讓出口的威脅大打折扣。 澹臺雨聲沒有答應,漆如點墨的黑瞳卻半瞇著眼波流轉。 「雨聲妳有聽見我說的話麼?」正當西陵絳雪搶過好友手中瓷杯,氣虎虎瞪眼質問,一聲突兀的粗話忽地傳了過來:「我操你媽──!」 教養良好的兩名異國少女不約而同皺起眉頭,抬眼望去卻見欄杆邊吵架場面越趨火爆,拳來腳往取代脣槍舌劍以表達雙方各自高漲的不滿,砰砰磅磅轉眼攻防已過數回合,不時夾雜口水戰場匪夷所思的言詞爭鋒。 「這就是市井間的酒客鬧事模樣?」接連不斷的粗話遠超出西陵絳雪所能理解範圍,聽覺神經的不悅已蛻變成好奇訝異的隔山觀火,少女僅是呆看著雙方你來我往,拳腳與咒罵齊飛,驀地身邊出現機械運轉的嘰嘰聲響。 「咦……阿努蒙特(註一)?」西陵絳雪偏頭回望,只見澹臺雨聲掌托一台銀色小巧機器,手指正撥轉旋鈕調整焦距。前端鏡頭緩緩縮短,數層透鏡交互作用下,遠處肇事雙方鉅細靡遺縮小顯像於側邊伸出的電漿屏幕上,畫面左方映現幾個字眼─「錄影中,能量充足」。 穩穩握住攝錄機器,澹臺雨聲左手不知何時出現棒狀集音器:「地點,王城客棧酒店二樓,客人鬧事觀察紀錄,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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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民!本爵再提醒你一遍,適合你的位置在樓下!乞丐與賤民就該乖乖跪在貴族腳底舔鞋子,別自以為能跟本爵有相同立足點!」 艾比達提•耶布•薩理略•馮•費洛一字濃眉豎起,如豆小眼裡迸出憤怒,舉掌往木桌拍落,嘴裡大聲恫嚇。 如此猛拍本該聲驚四座,並震起桌上杯盞狂跳、茶水潑濺,但靜坐長凳上的藍髮少年單手微按桌邊,默運真氣覷準落點一衝,貴族少年粗厚右掌僅在桌面短暫輕觸便猛地彈開,潛行暗勁震得他身形不穩,往旁滑了一步險些出醜跌跤。 「你──」費洛反手揮開扶住自己的同伴,五指箕張往站起的藍髮少年衣領揪去,卻為少年猿臂巧妙卸開。 「艾比達提•耶布•薩理略•馮•費洛……子爵是吧?在下以為您身居貴族階層,禮儀當是義務課程,只是不知是否貴族與平民間對禮儀兩字定義不同,亦或費洛子爵您禮儀課萬年重修?在下並無義務充當您禮儀見習對象。」藍髮少年似沾染不潔之物般抬手撢了撢衣袖,一下、兩下、三下,黑眸裡蔑視鄙夷隨之遞增。 難得的閒靜午後被意料外的找碴破壞,藍髮少年冷冷拋下敵視字句正欲離去,費洛卻臉色陰沉招呼同伴將他圍住。 「覺羅•藍奧斯,這時才想要下樓,不覺得太遲了嗎?」費洛滿臉油光閃爍,卻遠不及急欲爆發的怒氣亮眼:「對本爵出言不遜,即是對帝都御行軍不敬,你這賤民可有將保衛王城的榮光守衛放在眼裡?御行軍乃是保衛本國皇室貴胄的榮耀軍隊,平民階層不過沾了我等之光,御行軍順便將你們這些低微的王城奴民納入保護義務底下,不知感激就算了,竟然敢挑釁本爵,亦即挑釁本爵背後的帝都御行軍與權貴要族?」 名為覺羅•藍奧斯的藍髮少年嘴邊噙著冷笑,不發一語聽完費洛光榮的御行軍論述,慢條斯理撫胸微鞠,形似晉見公侯之禮,從低垂覆落的瀏海下銳利目光與言論齊出:「覺羅•藍奧斯在此,為無意間詆毀帝都御行軍之名請罪。另請費洛子爵見教,為何南督之子可代表御行軍全體?您認為東督、西督、北督,與及御行軍領袖─帝都總督艾沃勒斯侯爵皆無法克盡王城守衛象徵之職?而需尊榮如子爵方能彰顯御行軍無與倫比的崇高?」 無視費洛一時語塞,藍奧斯嘴裡滔滔不絕謙恭說詞:「低微如我等王城奴民,當是對御行軍懲治宵小之警備軍務崇敬不已,只是據御行軍規章第一篇第一章第二條第一款所述,『本軍不得自恃職務之便,行威壓欺凌之實』……」 藍奧斯忽地一拍腦袋,狀似抱歉:「啊……或許子爵並無心欺凌在下,僅是紆尊降貴賜教兩階層間相處之道,是藍奧斯自以為是了。但如御行軍手冊第八章第五條第十一款所載,『本軍乃王城居民保父,當克盡職責鞠躬盡瘁,服膺以民為尊之理,為民服務,為民衛守』,在下雖身為子爵口中卑微奴民,仍勉強算是王城居民,若費洛子爵以王城保父代表自居……」 藍奧斯聳聳肩,左手朝木桌一攤,右手向懷裡掏去:「在下需要買單服務,請子爵將桌子收拾乾淨,餐費在此,勞您找零,感激不盡。」藍奧斯以中食兩指夾住面額一百紅晶的緋幣(註二)左右晃了晃,修長手指偕古色古香的紙面鳳凰輕舞,襯得少年理所當然的表情更加刺目。 「我操你媽──!」青筋暴怒的費洛大吼著不甚高雅的問候,右直拳挾滿腔怒火遞向出言不遜的藍奧斯。 「貴族階層的問候竟以正拳取代握手,以問候對方母親代替讚頌天地諸神,想必子爵您的禮儀課程,教的也盡是些姦淫擄掠吧?」藍奧斯早有防備,左腳暴起,平民之腿準確踢歪襲來的貴族之拳,嘴裡仍毫不放鬆持續尖銳問題:「這麼說,子爵您的貴族腦袋殼裡,裝的或許也不是奉承巴結、荒淫驕奢,而早塞滿毫無思考能力的肌肉啦?」 「媽的!我撕爛你的賤嘴去伺候圈豬──!」伴隨程度急降的成串用詞而來的,是費洛橫練數年的鷹爪擒拿,十指勾成撲擊獵物的狂猛姿態狠狠朝藍奧斯臉面抓去! 激怒對手的藍髮少年不敢大意,身形急退避開遞到面前的猛招,隨即往腰側一抽,黃色流蘇飄舞的兵器連劍帶鞘橫在身前。「子爵的語言造詣著實令人佩服……」話語尚未說完,費洛已撲了過來狂抓猛撕,一臉凶相直要將這盡耍嘴皮的卑賤下民拆骨離肉。 藍奧斯暗自忖度,雙爪要是落在己身,裂損的想必不只身著衣物,便是血肉也得剝開數層,當下不再怠慢,手扣劍柄揮轉輪舞,長劍硬將短臂隔於距離之外。 費洛搶攻不進,忽地臉現獰笑,雙爪運滿真氣,瞧準劍鞘去向,左鎖右扣牢牢箝住藍奧斯攻防一體的兵器。藍髮少年臨危不亂,正欲順勢抽出長劍反將一軍,哪知費洛手底使勁,竟硬將劍鞘捏凹,變形的容器登時將劍刃咬得死緊。 藍奧斯臉色微變全落入費洛眼裡,得意的笑聲立即響起:「怎麼?吃飯傢伙不聽話啦?賤民用的兵器,脾氣也是賤得很啊!」兩人距離拉近,費洛一雙豆眼不自覺朝他上下細細打量,滿臉怒氣竟陡地大降,更意外浮起曖昧邪笑:「……本爵秘藏的如意通天棒,可是聽話得很喔,藍奧斯,不知你有沒興趣見識見識?」後頭一直未出手的同伴聞言,隨即爆出意義不明的竊笑聲。 「哼!」藍奧斯一派溫文的表情驟變,嘴裡低聲咒罵著手底卻慌忙放脫隨身兵器,似躲避凶惡鬼神般地腳下急速後退,卻已踩在樓梯邊緣! 「想逃?來不及了!」費洛張狂笑著,運勁將困居囚籠的長劍甩往主人,劍鞘尖端直指藍奧斯體側血脈節點(註三)! 藍奧斯身形往旁急閃,堪堪避過長劍,背後樓梯口卻傳來一聲驚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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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浩德羅,今天就算我輸你一次!」客棧酒店老闆德列克朗笑著放開矮人手掌,轉頭吩咐酒侍免費招待浩德羅一杯龍舌酒,便留下瞪大眼的矮人離開比拼腕力的方桌。 「今天起了什麼風把兩位少爺吹來我這客棧酒店啦?」德列克老闆咧開嘴笑著歡迎許久未見的老主顧,親暱伸掌朝兩人肩膀一拍。本就缺了面前粗豪大叔不少高度的雷穆頓時又矮了一截,亞瑟倒是若無其事回禮,挺起手肘朝德列克肌肉發達的胸口一撞,開懷大笑:「天氣熱嘛!我們兩個可專程來喝幾碗冰鎮酸蓮湯的,順道來聽聽這幾天發生的趣事!」 「冰鎮酸蓮湯?那還不簡單。」德列克老闆聞言轉頭朝廚房扯開喉嚨:「阿月─!給亞瑟和雷穆各準備四碗冰鎮酸蓮湯欸──!」聲如洪鐘敲得眾人耳裡嗡嗡作響,尚留在酒店裡的顧客們不少回過頭來竊竊私語,也有不少好奇視線停留在雷穆兩人身上,要看看究竟是哪等人物能讓酒店老闆親自點菜? 「四碗?這怎麼喝的完?」雷穆皺皺眉,低聲咕噥,德列克老闆跟亞瑟早聊起近幾日在酒店裡發生的諸般趣事。閒聊好一會,德列克老闆才左右張望幾眼,問道:「伊凡呢?沒跟你們一道來?我記得他說過今兒個要來找我們家阿月啊?」 「大概上完課就過來了吧。」亞瑟搔了搔頭,無意間洩漏兩人翹課的事實。 「伊凡要來找霽月啊,是來吃美味晚餐嗎?外宿生得自行打理三餐可真是件麻煩事。」雷穆笑著戲謔不在場的好友,眼底摻雜了點興味與好奇。 「嘿,我看是來找霽月約會的吧?伊凡在害羞什麼,這種事還瞞著我們,真不夠意思!」亞瑟嘴巴連珠炮把檯面下的小道消息翻了出來,聲量也沒刻意降低,德列克老闆一臉尷尬,也不知該幫自己養女感謝還是感嘆亞瑟義氣的宣傳,只是後堂裡隱隱傳來碗盤跌地的破碎聲響,想必是某個害臊的小妮子失手打破菜餚容器。 不一會侍者從後堂端出冰鎮酸蓮耳,只見清澈的茶湯中浮著碎冰與片片軟滑的白銀木耳,碗底沉著幾顆色澤闇紅的醃漬酸梅,賞心悅目之餘更有一股清香直飄向鼻端。 雷穆左右張望半晌,一樓空位雖多但桌上殘餚仍未整理乾淨,不如上視野良好的二樓雅座喫茶聊天,便朝德列克老闆招呼道:「大叔,我們到二樓坐,待會等伊凡來再一併聊吧。」邊說邊把餐點接過手去。 「好啊,兩位是老客人,那我就不帶你們上去啦,待下頭事情忙完,我再往樓上去罷!」 德列克老闆朝兩人打個招呼便快手快腳使喚侍者整理一樓去了。雷穆和亞瑟端著冰飲甜點,邊聊著伊凡與霽月的小道消息,邊踩著木造樓梯拾級而上。酒店裡本就嘈雜,走至樓梯轉角才發覺二樓似乎起了紛爭,兩人好奇心起忙快步登樓,哪知剛踏上樓梯口,卻見一柄帶鞘長劍直刺雷穆面門而來!
註一 阿努蒙特(Anu’Monter),銀河系數位攝影機最新型號,因能以高解析度拍攝錄影,效果宛如真人入鏡,便以夏華埃神話中掌管靈魂的神祇為名。研發者澹臺濯流,是澹臺雨聲的大哥。 註二 緋幣是緋尼克斯通用貨幣,以紅晶為單位。面額一、五、十、五十是堅硬耐磨的紅晶錢幣,錢幣以魔道力雕刻緋尼克斯國徽,幾乎難以偽造;百、千、萬則以紙鈔方式流通,紙鈔上皆繪有褐色鳳凰與國徽,經魔力處理,水火不侵。緋幣對銀河星幣匯率為一比一點四。 註三 血液流通全身稱為「血脈」,若能覷準血脈留經的人體位置予以截斷,便會全身麻痺無法行動,若時間一久,將有癱瘓死亡之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