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七神器》•野史裡的藍水之劍•阿甘歪傳 by 馬蒙


波斯象大酒桶,米坦尼亞首屈一指的酒館,也是冒險者小憩、交換情報的地點之一,只見無數隻充當信使的小藍魚鼓動著雙鰭,嘴上叼著一份份由蒙馬特圖書館贊助,每月一期的灰石大陸冒險月刊,飛到每一位冒險者頭上,將月刊丟下後,又從酒館半掩的木門蜂擁離去。

玩家們打開月刊,發現上頭寫著:

「跨世紀壯舉,橫越灰石大陸的阿甘。」

「挑戰膽量極限,勇闖鬼域邪窟。」

「慘無人道,天狐族狩獵事件。」

「寂靈之森的浩劫,精靈國度慘遭火神肆虐。」

「翡水屠蛟記,阿甘的勇者傳說。」

聳動的標題,斗大鮮明的字體,讓玩家們不約而同地一則則往下看去。

霎時酒館裡安靜無聲,所有人無不被月刊裡的內容吸引,只剩老闆娘輕輕擦拭著酒杯,圓滾的臉總掛著開朗的笑容,不經意望向一角,老闆娘卻搖了搖頭。

以紅布覆蓋的圓桌下,傳來了足以讓人神魂顛倒的呻吟……或者,用慘叫來形容會比較恰當。

一位不知該以幸福或是悲哀來形容的玩家,拿著月刊的左手不斷顫抖,時而握拳使勁,骨節聲格格作響,將一份好好的報紙捏成一團;時而單手高舉,卻又重重地握拳捶地數聲,而後輕巧地頹然落下。以糾結的肌肉來判斷,應該是一位強壯結實的戰士。

可是再強壯的戰士,也抵不過野薑那宛如無底洞般的需索無度,不過老闆娘很慶幸「交戰」的地點是在桌下而非檯面上,不然她就得心痛地拿出預算,添購這個月以來的第五十八張桌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今天客滿的程度,「野薑凌虐無辜戰士」的戲碼,應該可以讓她好好撈上一票才是。

「碰碰……碰碰……」

老闆娘再次望向發出劇烈撞擊聲的那處,那用以掩護的桌子正劇烈地上下跳動著,甚至,以前後左右四個方位搖晃。

「不會吧!難道在桌子底下,野薑也可以……」老闆娘停下了擦拭酒杯的雙手,緊盯著那張與桌下不明玩家發出同樣哀鳴的木桌。

果然,就在老闆娘還來不及哀悼的那霎,不堪摧殘的木桌瞬間被五馬分屍,四支桌腳攤平在地,而失去支撐的桌面就砸在被害者與施暴者的某一人頭上。

「好險姿勢變得快。」桌下傳來了野薑柔膩勾魂的聲音,只見她爬出後撥撥頭髮,整理一下凌亂不堪的侍女服,卻忽然好奇左右張望一陣,訝道:「怎麼那麼安靜?」

「冒險者英勇的事蹟有時足以跟媚惑魔法相比較。」

「那種以訛傳訛的故事有什麼好看的?」野薑走到一位玩家前,趁著對方還來不及反應的霎那,一把勾住脖子,豐滿身軀不斷摩擦著,柔聲問道:「對不對?」

「啊?」那位可憐的玩家剛從週報的內容中回過神來,卻發現野薑不知何時已坐在自己懷中;久聞這位侍女吃人不吐骨頭的惡名,他暗嘆倒楣的同時,一顆心野七上八下,回道:「是是是……野薑姐說得是極了。」

「真是討人喜歡的小夥子。」野薑媚笑著刮了對方臉頰一下,雙目不懷好意地在那人身上轉了幾圈,問:「你喜歡桌上還是桌下?」

「帶去酒窖裡!」老闆娘一手指著吧台後的階梯,說道:「別再弄壞另一張桌子了。」

「酒窖?偶爾換個地方也不錯!」野薑問道:「你說呢?善解人意又英俊的小夥子!」

「美麗又大膽豪放的野薑姐,請原諒我是個初心者,無法承受妳的激情!」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多來幾次,你會了解從地獄直達天國的快感!」

「可是家父再三交代,面對美麗的仕女必須以禮相待,不得有半分越軌之舉。」

「令尊真是教子有方啊!不過紳士是不會拒絕美麗侍女的請求。」

「可是我是個傷風敗俗的匪類,不值得野薑姐另眼相待。」

「那就更好了,比起紳士的溫和有禮,我好久沒見識到有氣魄的男人了。」野薑說到後來瞇起雙眼,威脅道:「拒絕女士的邀請,GM的懲罰會是很嚴重的,有聽過『娘娘蔓』知雲吧!那位大人向來是人畜皆殺,男女不拒。」

「我能否有第三種選擇呢?」一聽之下,那位玩家慌了手腳,因為不管是野薑還是知雲,兩位的危險值都是同樣的遠超出安全標準。

「很抱歉,沒有。」野薑拉住那位玩家的後領,就往酒窖走去,邊走邊說:「老闆娘,妳有沒有考慮辦個展覽--灰石大陸的活木乃伊。」

「這個提議不錯。」老闆娘開始思考這個方案可行與否,以野薑「狩獵」的速度來看,不用多久就可以「製造」出一批活生生的木乃伊,到時店裡只需要多添幾個玻璃櫃,然後注明是使用何種體位的下場,應該可以撈到不少埃里。

不過話又說回來,野薑不知是公司回饋玩家還是糟蹋玩家的特殊NPC,那種驚人的「食慾」,恐怕連巨靈族……不,甚至是火龍窟的超級BOSS也不見得可以征服的對象。

「有必要鼓勵野薑加快獵食的速度,這可是一堆白花花的埃里啊!」老闆娘露出邪惡的微笑,掃過諸位仍仔細閱讀週報內容的玩家們,卻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這期月刊的內容真的那麼吸引人嗎?

老闆娘的想法其來有自,因為截至目前,所有玩家們並沒有被野薑引起的騷動所吸引,反而聽若未聞,視如不見。

老闆娘拿起一份月刊,閱讀著裡面的內容,發現不敢是哪則頭條,裡頭的主角都是同一人--阿甘。

可是他是誰啊?在眾多玩家中,有人取過這個名字嗎?

老闆娘喃喃念著:「阿甘!」

「阿甘?」

「阿甘!」

「阿甘?」

這個名字是所有玩家心中的疑問,最重要的是,那個阿甘是怎麼辦到的?

這時,一名金髮,身穿白袍,模樣斯文的年輕男子忽然推開了木門,並以嘹喨的歌聲唱道:

「阿阿阿阿……阿甘……」

「阿甘?」

「阿甘!」

在那人歌唱的同時,身後兩名相貌一模一樣,一男一女的NPC隨從也跟著附合,斯文儒雅的男子,清秀可愛的男孩、女孩NPC,三人呈品字狀走入酒館大廳,登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穿梭在荒野之中,橫越了灰石大陸……」

「灰石大陸!」

「灰石大陸!」

「他轉眼呼嘯而過,是薩克帝和夫克沃斯的寵兒,快如疾電,敏捷愈風。」

「快如疾電,敏捷愈風。」

「快如疾電,敏捷愈風。」

吟遊私人三人組手舞足蹈,唱起歌來眉飛色舞,為首的那人來到一桌前,勾著兩名玩家的肩膀,旋又放開,拿起了桌上的麥酒直灌。

「他穿越死靈鬼域,慰問亡魂野鬼

白骨鋪陳的哀悼之地,他形單影隻

重重的墓碑如林,狂雲遮空蔽日,那兒是雅瑟妮掩面之地,活人悲嘆之所……而他卻……」

「而他卻……」

「而他卻……」

三人組唱到這段,為首的那人眉頭皺起,撫胸不住搖頭,似是見過那活人無法踏足,亡魂哀嚎怒吼的禁地。

「而他卻昂首踏步,手持湛藍寶劍

他代替葛拉維巡禮,讚美冤死怨靈

他的心腸有如芙奈,甘霖遍灑……」

「甘霖遍灑!」

「甘霖遍灑!」

那人猛一轉身,立刻變了張笑臉出來,嘴角不斷抽動,卻又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是他又殘忍如魔王,銀光閃耀,九尾搖晃的絕谷,他燒殺擄掠!」

「燒殺擄掠!」

「燒殺擄掠!」

那人咬牙切齒,渾身顫抖不休,彷彿身歷其境,見過當日的慘事。

「他瘋狂、他冷血、他踩著屍體前進,他在死者身軀上跳舞,笑聲如祭典時興高采烈

未亡人痛哭詛咒,血濺銀白毛皮,那聲聲哀慟……滴滴……血淚……」

「滴滴……血淚……」

「滴滴……血淚……」

那人語調如淒如訴,頭一抬,雙眼空蕩虛無,好像靈魂也被奪走,沉浸在哀傷裡。

「他得到了斐艾隆瑟里的默許,亙古久遠的寂靈之森,轉夜化作焦木死地

白煙……絲絲縷縷陣陣裊裊,精靈……驚訝詫異不甘悔恨

翠綠不再、茂密不再、風聲不再、鳥聲不再、徒留淚水無聲過臉龐,點滴落地訴心傷……」

「訴心傷!」

「訴心傷!」

「可在那人魚淚成泡沫幻滅,蛟龍肆虐的翡水綠寶之地,他是勇者!」

「勇者!」

「勇者!」

「他的劍,橫空破水,勢可驚濤駭浪,無懼蛟龍神威,只聽,只見……」

「聽什麼?」

「見什麼?」

「聽濤聲洶湧,幾可崩雲裂浪,雷劈震天乍響,有如萬馬奔騰……

「萬馬奔騰!」

「萬馬奔騰!」

「見那人英姿勃發,衝天潛海,人蛟纏鬥不休,紫電道道,怒斬九天十地,六合八方,霎時一記龍吟怒吼,血染碧海翠洋。」

「碧海翠洋!」

「碧海翠洋!」

那人說到這時高舉單手,大喊:「他是誰?」

「他是誰?」

「他是誰?」

「他是阿甘!」

「阿甘!」

「阿甘!」

「他是……」

「噹……」

「碰……」

那人仰面摔倒在地,一個平底鍋就掉在他身旁。但那人不愧是吟遊詩人,就算遭到襲擊,也不忘堅守職業本分,將那人的名字說出:「他是……啊幹……」

「啊幹!」

「啊幹!」

「佐爾格,你還敢到我店裡來胡言亂語,剛好,把積欠的500埃里酒錢交出來。」老闆娘撿起平底鍋,繼而右手伸向佐爾格。

「蘭蕾蒂,別這麼不講情面嘛!」佐爾格皺著一張臉,撐起身子,說道:「真不愧是酒館七武器之首--平底鍋啊!」

「平底鍋!」

「平底鍋!」

「如果你今天還想賴賬,你會知道平底鍋的厲害。」老闆娘作勢揮了下鍋子,冷冷道。

其實不用老闆娘示範,佐爾格就非常清楚平底鍋的威力,平時可以用來作出一道道豐盛的佳餚,遇到了想要賴賬,或是喝醉的酒客還可以當作武器。最恐怖的一點就是,這種武器近戰時威力可媲美重型釘錘、狼牙棒,更可當作暗器投擲,令傷者黯然銷魂,乖乖就範,酒館七武器之首,實乃當之無愧。

佐爾格陪笑道:「蘭蕾蒂,我透露的情報,應該足以抵過酒錢了吧!」

「酒錢!」

「酒錢!」

「那是指玩家,對我不管用!」老闆娘見佐爾格還想賴賬,平底鍋又毫不留情地高舉。

「老闆娘,他的酒錢算我的。」

「不,我來替他付。」

「別跟我搶,你們傻了嗎?竟然連付賬都要爭。」

今天老闆娘可說是大開眼界,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有人爭著想付賬,想來是準備從佐爾格那個白吃白喝的傢伙口中套出點什麼情報吧!

不過這樣也好,呆帳的人又少了一個。

「佐爾格,今天主神眷顧了你啊!」老闆娘收足了錢,當然也不囉唆,回櫃檯忙去了。

佐爾格朝玩家們鞠躬道謝:「多謝各位鼎力相助,佐爾格自當湧泉以報!」

「湧泉以報!」

「湧泉以報!」

「那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那個阿甘他……」一名大陸玩家小聲地問著:「他該不會拿了什麼好裝備,才那麼牛B的吧!」

佐爾格聳聳肩,說道:「拿了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他總是大喊:『人不是我殺的!』」

「人不是我殺的!」

「人不是我殺的!」

「就這樣?」

「沒錯!」

「沒錯!」

「沒錯!」

「沒別的?」

「沒有!」

「沒有!」

「沒有!」

「該死的騙子NPC,把我的錢還來!」

正當酒館上演著一齣「討債記」的同時,灰石大陸的GM們為了釐清真相,派出了小藍魚信使四處追查那位「阿甘」的下落。

不過我們的主角,到現在還不知自己掀起了多大的風波,嘴裡不斷地抱怨著:

「我到底還要跑多久啊?」

就在阿甘事件掀起喧揚大波的同時,卓夏、石頭城、米坦尼亞分別在廣場前架起了直徑約莫五公尺的水晶球,並有一隻小藍魚手持魔法擴音設備,說道:「各位玩家好,現在是藍魚開講,我是藍魚零零壹,現在正藉由魔法追蹤那位名叫阿甘的玩家下落。」

同時,在卓夏、石頭城,分別有藍魚零零貳、零零參號展開同步連線,勢要將此事件釐清,還給玩家一個公道。因為光是這些日子以來,就有數不清的玩家上官方網頁留言,不是懷疑那位阿甘使用外掛;就是臆測那位玩家是否跟公司高層有關係,不然怎可能以一人之力,屠殺翡水蛟龍。

「好了,已經有藍魚信使發現那位玩家的蹤跡了,讓我們看看水晶球。」藍魚零零二說道:「那位玩家正準備穿越巴羅亞平原。」

眾人聞言仔細看向水晶球,那墨黑的球體泛起一點白光,光芒旋轉不休,突然整個水晶球通體泛白,顯現一幅畫面。

畫面中,有一名金髮,衣著破爛的玩家邁足狂奔,一把水藍透明的長劍就拿在不斷擺動的右手,跑步時額角隱約見汗,氣喘吁吁,卻怎樣也不肯停下休息片刻。

那名玩家的身後,追著近三十隻的小藍魚,口中不時發出:「普普茲喔啦屋啊(這位玩家,請你停一下)。」

那位玩家聽見小藍魚的聲音時回頭一望,卻在轉頭時加快速度,直叫:「冤枉啊!人不是我殺的,人不是我殺的……」

「普普茲喔啦屋啊(這位玩家,請你停一下)。」

那位玩家全然不理小藍魚的叫喚,只是一個勁地狂奔,不過那速度卻令藉由水晶球,看見這一幕的人傻了眼,巴羅亞草原遍地芒草,約莫有半人高,可是那位玩家並沒有因芒草而降低速度,反而越跑越快,甚至將雙方的距離拉開了五十公尺之遙。

不過身為灰石大陸最佳信使小藍魚又豈非易與,見那玩家不肯停下,便加足馬力,想要搶在前頭攔下那位玩家。

只見小藍魚深吸口氣,藍色的身軀如氣球般漲起,卻又轉眼如常,平時不用的尾鰭也在這時用上,速度加快了一倍不止,將距離拉近不少。

玩家見藍魚快要追上,竟大吼一聲:「看我的,草、上、飛……」

那玩家足下一點,綠草微彎而抖直,當下便奔出數十公尺,步履所踏,僅僅是那綠草枝頭,又將距離拉開。

「普吱吱喔啦(哇!輕功欸)!」一頭小藍魚見狀微愣,又追了上去。

那草上飛不愧為中國奇功絕藝。正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草上飛一經施展開來,豈止片葉不沾身,說是不沾靴都不為過。

可是小藍魚並沒有半點擔心,因為依照那位玩家所走的路線來看,在過不久就會遇到一處斷崖,那時就算他想跑,也無處可溜。

果然不出小藍魚所料,不過十來分鐘,玩家的前面就正是一處斷崖,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停下,反而加足速度,大喊:

「太、空、漫、步……」

玩家登空一跳,那腳下如履平地,每一步踏出,皆有如電影中的慢動作一般,數步跨過,已安然到達對面。

「吱吱喔撲拉拉(哇!這次是麥克喬丹欸!)」

眾目睽睽之下,那位玩家使出了就算是盜賊也自嘆不如的技巧,見著這一幕,所有玩家無不心想:「騙誰啊!他一定有用外掛!」

斷崖過後,那位玩家以穿越巴羅亞平原,進入虎人常出沒之嘯林,其速度真如那吟遊詩人佐爾格所言:

「快如疾電,敏捷逾風。」

進入虎嘯山林,迎面而來就是一株參天巨木,可那玩家並沒有閃躲避讓之意,又是一吼:「看我的……梯、雲、縱……」

玩家足下再次一點,身型轉了個三百六十度之後,腳下如踩無形階梯,步步直往上升,最後踏足樹幹,以直角九十度的姿勢奔足其上。

「茲逼舖舖啊拉拉(不會吧!現在變成了武當派?)」

玩家登上樹頭,又繼續往前奔去,卻忽然腳下一空,原本立足之木轟然倒下,仔細一看,原來是小藍魚已失去了追逐戰的興致,身軀一撞樹身,便攔腰撞斷幾株巨木,心想不論是用何種方法,也要將此人攔下。

玩家掉落林中,舉目所見,盡是株株大樹,林蔭遮天,偶有幾縷光芒透下;可四面八方皆是數不清的藍色魚影快速游來,面前又被一株斷折巨木擋住去路,他將長劍插往腰間,手結法印,大吼:

「佛、光、初、現……」

法印之中,隱有漫畫無上神兵金龍奪顯像,端得是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玩家將雙掌推出,金光畫作卍字浮現,轟然一聲,那樹木又被打成三四截,震飛開來。

見得此招,小藍魚不知該如何形容,但遠在卓夏的一名玩家見到之後,喃喃道:「這不是如來神掌嗎?」

打開逃生大路,那玩家還來不及狂奔,一截以繩索吊著的木頭已迎面撞來,原來是一隻心思縝密的小藍魚生怕有變,早已做好陷阱。

可那玩家還是不懼,雙腳微彎後跳起,竟以下半身撞去,口中又喊:

「帝、王、神、功之千、斤、頂……」

這一頂之力何止千斤,就看一截木頭被撞的四分五裂,飛散開來。在水晶球前見到此招的男性玩家無不大聲叫好,尤其是遭過野薑毒手的玩家更是拍掌吹哨,心想不管是外掛與否,定要學得此招,否則錯過這大內密傳絕學,肯定遺憾終生。

可相較於男性玩家的反應激烈,女性們家們有的心中暗罵,有的卻大呼無恥卑鄙,如此下流招數,竟也拿來表演示眾,當真是無恥匪類,下賤至極。

可精采的還在後頭,那人足下不停,可施展的來的招數卻令人目眩神馳,大喊不可思議。

「看我的大、地、金、剛、身……」

「這不是某小說中的……」

「白、金、之、星……」

「喔喔……這是替身啊!」

「錯,這是地獄戰神!」

「不對,這是聯邦攻略裡的形體氣勁!」

「音、速、拳……」

「這招是?」

「沒看過刃牙嗎?」一名以範馬勇次郎作為ID的玩家說道。

「天、翔、龍、閃……」

「劍……劍心啊……」

在鬼域裡,一頭變作白骨的的死靈蛟龍一爪握著水晶球,怒吼:「我就是被這招幹掉的。」

「七、鍵、之、鑰……」

「現在是怎樣?暗黑破壞神嗎?」

一名在米坦尼亞的精靈族看見此招,不禁淚如雨下,哽咽道:「就是他用這招燒掉寂靈之森的。」

那玩家穿越虎嘯山林後,就朝藍水海岸前進,行過一處海灘,卻發現自己已被小藍魚所包圍,身後卻又是茫茫汪洋,可他依舊從容不迫,往後一跳,順勢把長劍往腳底放。

「一、 葦、渡、江……退化版,一、劍、渡、江……」

那玩家有如達摩祖師,手掌立於身前,飄然遠去……

見得此景,不止是玩家,就連小藍魚也大呼:「GM,這真是太神奇了,肯定有外掛……」

後來,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GM親自出面,將那名玩家邀來米坦尼亞一聚,想要問清事情原由。

那一天,米坦尼亞聚集的玩家之多,恐怕足以打破例來的紀錄,廣場前幾乎擠滿了人,而場中,那位玩家仍是沒有停下腳步,以慢跑的速度不停在玩家所形成的圓圈裡慢跑著。

原來,那名玩家並不叫做阿甘,他原來的名稱為賴皮,原本是「死要錢葬儀社」的員工,卻失手打死了一名年輕漢子,奪走了他的寶劍之後,就此展開了他那傳奇……或者該以悲慘來形容的網路人生。

一拿到那把劍,他心中想的是該如何跑路,卻沒想到就沒有停下來過,早也跑,晚也跑,三餐吃飯還要跑,外加宵夜起床號,所幸遊戲裡不用拉撒,不然恐怕那時他真的得光著屁股遊遍灰石大陸。

「那勇闖鬼域邪窟是怎麼一回事?」一名玩家問道。

「什麼勇闖?我是身不由己好嗎?」賴皮一想到此事,不禁破口大罵:「都是那柄破劍害的,那時……」

那時,賴皮正滿腹抱怨,途經一處,卻發現到處都是白骨,烏雲之厚,令陽光也透不進來,他本想繞道而行,可那柄劍卻逼得他不得不往前走。

「那時候我嚇得連跑的力氣都沒有,還因此尿失禁呢!」那賴皮不愧是賴皮,說到此等糗事,心中也無半點羞愧,反倒是大勒勒地公諸於眾。

「所以我沒說錯吧!他代替葛拉維巡禮,讚美冤死怨靈;他的心腸有如芙奈,甘霖遍灑……」佐爾格得意洋洋地說著,不過這「巡禮」,卻是破膽無力;「甘霖遍灑」,則是尿失禁。

「甘霖遍灑!」

「甘霖遍灑!」

「噹……」

一個平底鍋再次擊中了佐爾格的臉,而他也再次仰面癱倒。

「那天狐族狩獵……」

「什麼狩獵,那是天大的冤枉啊!我那是夢遊好嗎?怎麼知道一醒過就變成那樣。」

「那你所會的那些技能呢?怎麼學來的?」

賴皮將劍遞向那名玩家,說道:「我怎麼知道,要不這把劍你拿看看?搞不好也會學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那是藍水神劍喔?」佐爾格唯恐天下不亂地說出那把劍來頭。

「藍水神劍!」

「藍水神劍!」

眾人一聽此劍為七神器之一,眼中無不露出了貪婪之色,可是轉念一想,有了這把劍好歸好,可是一場遊戲不能隨己所欲,輕鬆自在地玩,反會被劍所操控,如此神兵,不要也罷。

問過林林種種,GM鑒於許多事端乃玩家被神劍所操控,於是並不給予處分,但為免賴皮再到處惹禍,竟然送了跑步機給他,就放在波斯象大酒桶這家酒館裡。

可是無數玩家見到賴皮所施展之神功妙技,無不上門拜師學藝,但學傳最多的竟是那大內神功--千斤頂!

不過玩家們似乎晚了一步,那野薑早想到玩家們會想要報復,於是找賴皮學了套曠古鎮今的絕學,名為--天魔極樂!

灰石大陸的傳說,在此又更新了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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