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七神器》•野史裡的丹寇蒂絲繩•希望之繩 by GDRS


  「喝...喝───呃...」

  白髮男子臉色充滿了痛苦,虛弱趴倒在酒館的圓桌上,讓染血身軀佔滿桌面,俊秀臉孔蒼白有如白紙,不斷大口喘息、呻吟。

  「該死...那些黑皮膚的混帳...」

  「客人...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一名女侍帶著點心不在焉的來到他身邊,露出職業性的甜美微笑後,拿著登記單,詢問來者所需要的物品。

  「繃帶、紗布、消毒水,外加治療藥劑。」雖然這些不像是酒館會賣的,但對目前的他,卻是再需要也不過。何況,他現在也沒力氣走出去,做任何事情。

  「嗯...,可以再說一遍嗎?...阿,肯先生,你不能在喝了拉!」

  不過看那女侍完全沒在理會自己,持續回頭望著一個正在買醉的憔悴男子的情況,或許,拼上最後一口氣,去找找附近有沒有醫生會比較有存活希望。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倉倩,為這位先生倒杯麥酒,算我帳上。」

  一個白髮老人漫步到他桌旁,拉開椅子緩緩坐下,為離死亡只差一步的他,強制點了杯麥酒,然後對上那對孤傲銀瞳,用那滿是皺紋的臉孔露出微笑。

  「埃爾.馬提斯,雖身為冒險家卻老是做盜賊勾當的先生,初次見面。」

  「你...喝───呃..認識我?」眼神頓時透露警覺,無力垂下的右手,也迅速抓上腰帶上的飛刀。

  注意到這些小動作,老人再度露出微笑,伸手撫向木桌下,他那不斷流著殷紅的腹部創傷,用著瘦小身影和夜晚陰暗遮掩,發出淡白光芒,讓傷口緩緩凝結。

  看到這情況,他頓時訝異。

  「你是治療師?」口氣依舊虛弱,但蒼白的臉,卻一點一滴慢慢恢復。

  老者搖頭。

  「我只是個占卜師,棲息在這陰暗一角,靠著相信我的人,以及香淳麥酒,度過僅剩不多的無聊日子。」

  正巧這時倉倩也將麥酒送到,埃爾也就在老人付錢後,爽快持杯暢飲,用酒精暖活因失血過多而下降的體溫,也順便讓腦袋多充點血好方便思考。

  「這樣的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沒有救你,只是延長你死亡的時間。」老者伸出枯木般的手,緩緩指向埃爾已經結痂傷口,讓他注意到那道從傷口處緩緩蔓延的黑塊。

  「這是暗精靈最常用的詛咒之毒,沒有他們的解藥,你無法活過三天。」

  「是嗎?」他的臉孔不因此事而消沉,反倒浮起了一絲殘酷笑顏。

  「還是多謝,讓我多了這三天。」

  老人看著忽然站起的他,烏色眼眸帶著些許微笑的詢問。

  「多了這三天,你想做什麼?」

  「還用說,既然會死。」埃爾仰頭,冷笑凝望著遠方。

  「那就先到那群該死暗精靈的老巢,能殺幾個就算幾個,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爽快。」

  「你是為了復仇?還是想死的轟轟烈烈?」老人仰頭,任由灰白髮絲掉落掩蓋掉大半面孔,帶著某種莫名意圖的發出詢問。

  「如果是為了復仇,那就去吧。但如果想死得轟轟烈烈,我這,倒有一個不錯的點子,可以讓你在死前,遇見最強大的敵人。」

  「最強大的敵人?」

  「沒錯...傳說中的黑之太龍...」

  .................................

  「傳說中的黑...之太龍?」

  看著眼前光腦袋就比大酒桶酒館大上兩倍的巨大物體,埃爾本來緊張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整個人無力坐下,讓滿是瘡痍的身軀休息。

  不為什麼,只因為這條太龍可能太老了,老到有點失聰,被他這樣大搖大擺殺掉一大堆部下,直闖進休息用的老巢,還睡的這麼安穩...這該算自信心過高,還是警覺性過低呀。

  不過...他來這邊,可不是想看一條太龍打呼的。

  等到失去的體力恢復,埃爾再度站起,看著那頭邊抓癢邊打呼,睡得十分安穩的太龍,抓準牠吐氣瞬間,精準射出六把飛刀。

  中,是全中了,不過卻都像是撞到鐵板般。

  「看來飛刀沒有用───」

  看著依舊睡得安穩的太龍,理解過小的攻擊,對牠可能連引起抓癢反應都沒,所以立即拿出把全身積蓄花光,所買回來的眾多魔法道具,出血大拍賣的逐一送到牠腦袋上。

  不過事實證明,一頭休眠中的太龍,和一座由奧里哈魯根──傳說中的神之金屬所堆成的山一樣,幾乎等於無敵狀態。

  連丟了三顆幾乎要把洞穴炸燬的炸彈,也都只能讓牠稍微打的噴嚏,讓刮起的風,險些把埃爾從卓夏山區送回遠在數百里外的米坦尼亞。

  「這傢伙...給我起來!」

  像是有點惱羞成怒,埃爾也不再做什麼計畫性攻擊,順手撿起堆在太龍附近的寶物中隨便一樣後,就猛烈往牠鼻孔丟進。

  然後就像之前他所扔的其他東西一樣,被一口氣吸進太龍那有如門扇般的鼻洞,並隨著吐氣,將侵入異物已接近音速的狀態噴出,用力鑲進埃爾腳邊地底,冒出濃厚白煙。

  「算了...」

  本來想在死前,看看太龍是怎樣攻擊,如果可能,在把牠引到附近的卓夏,讓那些暗精靈嚇得屁滾尿流。不過,看這樣子,就算沒中毒,等這條太龍醒來,他大概也死去百年以上。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冷嘆口氣,視線隨即落到太龍身旁的眾多寶物。

  既然如此,就當作是小小報復,搬一些寶物去低地市場,再換一些魔法道具血洗卓夏吧。打著這樣的主意,他立即從寶物堆中拾起的金光閃閃的大袋子,把眼前所見到的所有,二話不說全部塞進。

  不過就在他把袋子塞了七分滿時,卻看了了一個和周圍寶物完全不相稱的東西───一條平凡無奇的漆黑繩索...還有著強烈銅臭味,可能是和這堆寶物放太久的關係。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這是什麼?」

  就當他撿起那條怪繩子之時,那條繩子就突然像是有意識般,迅速纏上腰際,緊緊拴住,然後在繩索頂端迅速扭曲變形,最後變形成一個比手掌大一些的嬌小女孩。

  「嗯───睡得好舒服唷!」

  那是個有著一頭黑髮,身穿黑袍的小小小姑娘,甫一出現就連接著繩索飄到他臉前,微笑彎腰行禮。

  「你好!請問御主人樣需要什麼幫助?」

  還來不及回答,那條太龍就突然打了個噴嚏,刮起了強烈颶風,把處在心靈衝擊之中,來不及閃避的埃爾猛烈捲走,讓他在慘叫聲下,做出難得的飛行體驗。

  「御主人樣需要阿阿阿呀───嗚呱?那是什麼病還是植物嗎?」

  ................................

  「總而言之,妳就是傳說中的神具,丹寇蒂的絲繩?那個不論什麼毒或病,都能找出解藥的神具?」

  「是的!」

  在不知名樹林間,盤坐在草地上的埃爾,看著那飄在眼前的黑髮小女孩,不由得嘆了口氣,感覺非常疲憊。

  用手拉了兩下連接少女和腰際的繩索,怎麼看都覺得這該會是,丹寇蒂的麻繩而不是絲繩...哪有絲繩這麼粗還通體發黑。就算把上頭會出現少女當作神具的特徵,那死纏在腰上拔不下來是怎樣?

  和太龍待太久,被詛咒了嗎?

  至少,他現在這麼認為。


  「請問御主人樣需要什麼服務嗎?」

  看著眼前一臉期待,兩眼閃著莫名星光的絲繩精靈,埃爾不得不提出強烈質疑。

  「那個御主人樣是怎麼回事?神的語言嗎?」

  「不,這是我上一任主人──流風院先生要我這樣自稱的,他說這樣比較容易引起男性的征服慾望以及讓腦下線前葉分泌激素,促進身體健康。」

  「果然是神的語言...某方面。」

  抓抓灰白頭髮,埃爾看著眼前不斷盯著自己的小傢伙,感到有點厭煩,不過...雖說想在死前大幹一場,但只要有一點能存活下來的希望,要就說什麼也要活著。

  「妳是丹寇蒂的絲繩吧?」看著小傢伙,埃爾緩緩發出詢問。

  「真的什麼毒,都能靠妳找到解藥嗎?」

  「當然!」嬌小的她拍拍平坦的胸脯,朝著埃爾自信誇耀。

  「只要是病,就有藥可醫,只要還活著,就有可能救活,只要是人間的毒,就有方法可以解。帶著治療女神的恩典,我將會把愛與勇氣還有希望,降臨在垂死的御主人樣身旁,就算真的無藥可救,我也會讓主人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眼中充滿光輝!」

  「怎樣的光輝法?」帶著好奇,他如此詢問。

  「就是用身為丹寇蒂的絲繩的我配上唱歌跳舞,外加神典祝福,棺材、賓宴、白包、五子哭墓,為御主人樣展開轟動全世界的喪禮,讓主人能走得安心。」

  「是嗎...看來我無論怎樣都不能死了。」

  這一瞬間,埃爾忽然覺得這小傢伙,完全不可靠...

  不過,反正離毒發還有一天半,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搖晃著腦袋,讓自己稍微清醒點,認真凝視著眼前小傢伙詢問。

  「我問妳,我身上...妳臉紅做什麼!」見她突然害羞的別過身去,埃爾頓時惱火吶喊。

  「主人這樣盯著人家看,人家會不好意思嘛───」

  「講話不要帶尾音!」

  「那帶抖音好不好∼∼∼我覺得這樣比較可愛說!」

  「我管妳可不可愛!」

  「也就是說御主人樣中了很恐怖的毒,在過一天半左右就會死了?」

  回應著擔憂看來的視線,埃爾氣喘噓吁的緩緩點頭,全身佈滿激動過後的汗水,同著血污讓一身破舊軍服粘在身軀上,弄得他渾身不舒服。

  絲繩精靈看了看他這模樣,煞是認真的點頭判定。

  「看御主人樣這副模樣,可以想像得到這毒有多可怕,居然盜汗得這麼嚴重。」

  「這不是因為毒,而是因為和妳講話...」

  「原來如此呀,這毒居然還會讓御主人樣消化不良、大量失血、正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阿,居然連表皮都出現多處擦傷,這毒真厲害。」

  「這些...都不是因為毒...」

  好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累。

  是因為人類和精靈之間的差距嗎?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的話題永遠搭錯線,光是解釋自己身重劇毒一事就要花費一小時多...不,應該說是讓她放棄繼續討論尾音要怎樣叫,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當初水神丹寇蒂創造她時,鐵定沒有考慮到,溝通機能有多麼重要。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又再度花了一個多小時,讓小傢伙注意到腰際那越來越大的黑塊,並強烈聲明自己時間不多後,埃爾就對著滿臉苦思的精靈詢問。

  「怎樣,這毒有方法可以解嗎?」

  「當然,不過很複雜而已。」小傢伙神色嚴肅說道,雙手架在胸前,支撐著頭部,一副為難模樣。

  「首先,需要包心菜。」

  「包心菜?」埃爾瞬間露出錯愕神情,不過隨即也平緩下來,有點能理解的點點頭。

  如果解藥是包心菜的話,的確很掩人耳目,就像傳說中大雪山見血封喉的劇毒,不也是用蘋果來解。

  不過荒郊野地的,要上哪裡去找包心菜?

  就正當他苦思之時,卻聽腰際上的絲繩精靈突然雙眼一閃,並且驚呼一聲看見了之後,埃爾整個人就突然騰空飛起...不,應該說是,被連接在那小傢伙身上的麻繩用力拉起。

  「等等!」

  正想叫那小傢伙停下之時,抬頭卻見一株厚實巨木,快速往眼前逼近...正確說法是他正快速往它逼近。

  碰!

  俊美臉孔在直擊崎嶇皮後,噴出了鼻血,整個身軀也猛烈往反方向蕩去,迅速用腰部橫擊另一顆巨木,最後墜落地面,隨著小傢伙的飛行不斷敲擊凹凸地面,濺灑大量血漬。

  而絲繩精靈毫無感覺,繼續閉眼高舉右手的吶喊衝出,像是靈體般穿越眾多障礙,一路狂奔,朝著所感應到的包心菜位置衝刺。

  「呦咿!」

  她吶喊下,飛躍了山谷。他昏迷後,墜落了谷底。

  「好像...是不是有奇怪的聲音呀?」

  正在林間趕路的半精靈少女,緊張兮兮環顧四週,死抓著手中行囊,小心翼翼往前走著,準備一有不對隨時逃跑。

  「前面這位小姐───」

  忽然,一聲嬌柔呼喚,從背後緩緩傳來,讓她緊張身心頓時起了寒顫,一股麻刺感從腦門直衝腳掌。

  「請問───」

  少女不斷唸著「我沒這麼倒楣。」和「世界上沒有鬼怪。」之類的話,勉強轉著像是從未上油的頸子,僵直的緩慢轉去,然後...

  她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滿臉紫青、七孔流血、兩眼浮腫、有如死魚般翻白眼直瞪著她,無法形容的臉孔...而這張臉的主人,此時正對她伸出了沾滿些鮮血的手。

  「有鬼呀!」

  少女慘叫,同時從懷中掏出數十顆鮮綠包心菜,對準那張恐怖面容方向,不斷砸去,直到雙手疲勞,才猛烈轉頭沒命狂奔。

  轉眼間,消失在絲繩精靈和埃爾身前,只留下慘叫的餘音。

  而對於她這番失禮行為,絲繩精靈也沒介意...或說是根本沒注意到,只是從扔來的包心菜中,挑選一顆最完整的,然後像是變魔術般,收進自己狹小的袖口中。

  「接著...是...古木腐皮...」

  喃聲完,嬌小的她,就立即對準納骨森林方向飛奔,完全不理會中途障礙物的猛烈衝刺。

  當然,她還是沒有注意到掛在後的埃爾。

  ................................

  會死────這樣下去一定會死。

  瞪大眼睛躺在陌生草地上,看著夜空星星閃耀,埃爾流著冷汗如此想道。

  離得到丹寇蒂絲繩到現在,也才不過五六個小時,但他卻已經在非自願的情況下,飛躍了三個山谷、穿過六個瀑布、被七種以上不知名魔物襲擊...他過去三年來所遭遇過的危險,也沒今天一天總結還要多。

  而且..他毫無反抗機會。

  側過頭,看著那正在一堆奇奇怪怪材料旁算數,充滿喜悅的絲繩精靈,心中凝重想著,或許當初水神丹寇蒂創造它時,不只忘了考慮溝通機能,連人類是脆弱的這點也忘了和它講。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停下來了,大概材料都找齊,可以準備做解藥了吧?那麼就應該不用在被這小傢伙拖著跑了...苦難結束,接著就是解脫,等到解藥出現,他一定第一時間把這條該死繩索砍了...


  「哎呀!還少一個藥引耶。」

  聞言,埃爾立即起身,抽出腰際小刀努力!拼命!發狂似的砍著腰際上那條繩索。只不過可惜的,神具終究是神具,不只有神效,耐打度也是一等一的,不論砍多少刀,都聞風不動。

  這讓他急了。

  「不需要了!」

  眼見小傢伙她即將再度衝出,讓埃爾不得不大聲斥責,凶狠的模樣讓一直保持微笑的她,露出錯愕,兩眼充滿水光的回望。

  「御主人樣,人家哪裡作錯了嗎?」

  「不是哪裡!是全部!」眼見她突然能夠溝通,埃爾當下就把過去五小時內被她當行囊甩的憤怒一口氣全部發洩。

  「妳找解藥就算了,有必要把人當作垃圾一樣甩來甩去嗎!妳可以穿牆、穿樹、飛躍瀑布,我可不行呀!我只是個普通人,不會飛也不會穿牆,妳是存心想害死我,還是腦袋都裝了大麻!」

  罵到激動處,他順勢重敲了下地面,嚇得小傢伙險些當場震了一下,雙手緊握的縮在地上,害怕得繼續聽著。

  「才五個小時!五個小時!被妳這樣甩來甩去,我好幾次都差點死去,在後頭狂叫,妳也像是沒聽到一樣,帶我去撞樹撞牆撞地面,當我是金剛不壞體嗎!這樣下去我還沒毒發,就被妳這半吊神具害死了!」

  「可是...人家真的沒聽到...」

  「我才不管這麼多!」埃爾看著眼前像是做錯事,而跪在地面上的小傢伙,滿肚子惱火完全沒有因此減少,扯開喉嚨斥責。

  「把最後材料告訴我後就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要是在被妳拖著跑,我有幾條命都不夠!」

  緩緩的啜泣聲,環繞在密林之中。

  「妳就算哭,我也不會心疼的。」

  「對!不!起!────」

  正當埃爾想繼續斥罵,把這條繩索罵掉之時,卻見小傢伙突然衝刺逼近,嬌小雙手抓著他臉頰,用著充滿血絲的雙眼,邊噴著兩條水光,邊直瞪著他,著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這麼興奮的!───是我不該這麼得意忘形的!才會沒有注意到御主人樣呀!────」

  嬌小雙手開始猛烈搖晃,其力量之大,讓埃爾完全無法防禦,只能隨之搖擺,讓天地四方全部旋轉起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枉顧主人是人類的事實!───我不該這麼因為百年來第一次有人需要我就這麼高興!───我對不起御主人樣!

  對不起主人的朋友們!對不起主人的父母!對不起主人的妻子!對不起主人的兒女!對不起認識主人的全部的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忽然,她放開搖晃埃爾的手,把人像抹布一樣扔掉,拖著已經翻白眼的他衝上樹梢,雙手成筒狀放置嘴旁幫助擴音,撕裂著嗓子驚聲狂喊,讓聲音貫穿雲霄。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主人!讓他沒辦法傳宗接代!沒辦法傳宗接代,人類就越來越少,人類越來越少,那樣就無法抵抗魔物,無法抵抗魔物,人類就會被魔物殺光,然後世界就會變成荒無一片...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呀!────

  是我毀滅了世界!───是我害死了全世界的人!───是我毀滅了眾神所創造的世界!───我對不起主人樣!────對不起創造我的丹寇蒂女神!───對不起父神!母神!───我對不起全世界呀!───」

  突然,一隻手掌快速將她緊抓,止住了那些瘋狂喊叫。

  「我原諒妳...所以...」忍受不住劇烈搖晃,和令人耳鳴的噪音攻擊,埃爾當下充滿疲倦和殺意的對絲繩精靈說道。

  「快給我閉嘴!然後放我下來!」

  此話一出,他就立即後悔。因為小傢伙就真的把他“放”下來,在百尺高空上,毫無減速的迅速落於地面,讓他的腦袋筆直撞上岩塊,險些在強大衝擊下暈眩過去。

  「御主人樣真的肯原諒我嗎?」不過她依舊沒注意到這點,只是對著只欠口氣的埃爾,淚眼汪汪的詢問著,並在他無力點首之下,猛烈撲上,抓著他衣領用力搖晃,喜極而泣道。

  「我就知道御主人樣對我最好了!現在我立刻去把最後一樣藥引拿回來!」

  一聽要去找藥引,埃爾立即回魂,雙手緊抓住小傢伙,神情恐懼中帶著嚴謹認真的說道。

  「不用了,妳說方向我去找就好。」

  「這不行拉,你是主人,所以應該是由我去...」

  「算.我.求.妳!」咬牙切齒,重傷臉孔上冒著大量冷汗。

  

  看道他這付模樣,絲繩精靈當下也不好意思拒絕。

  「既然御主人樣這麼說,我就只好照做了。」帶著靦腆的笑,她爽快把最後一項藥引說出。

  「接下來,只要用猛毒巨蟒的膽和牙就好了。」

  「是我有聽錯嗎?為什麼要引從包心菜、辣椒等民生用品,突然變成很中規中舉的藥品材料?」

  「包心菜哪些只是輔助,猛毒巨蟒的膽和牙才是關鍵唷!」

  是嗎?原來他今天半天都在為“輔助材料”出生入死呀...

  「那現在這時候,我要上哪去找猛毒巨蟒...」

  「不用找呀。」小傢伙露出甜甜微笑。

  「牠就在御主人樣的背後....阿!主人,我是要你吃牠,不是要你被牠吃呀!」

  ................................

  依舊躺在黑之洞窟深處的太龍,緩緩打了個哈歉,張開了眼睛,用力伸展翅膀露出舒服低吼,然後緩緩站起。

  最後在一道閃光中,化作一名老者模樣,用著枯木般的手掌梳理著一頭雜亂白髮,露出在人類中稱之為愉快的神情。

  回頭看看周圍寶物,在發現那條完全不符合洞窟內光榮景象的漆黑繩索消失無蹤後,露出滿意微笑。

  「果然,身懷劇毒之人,一定會把那條號稱能找出天下百毒解藥的吵人繩子帶走...以後就不怕睡覺睡一半,被那討人厭的傢伙吵了。」

  老者漫步走出洞窟,隨手讓散落一地的不死戰士恢復原樣,最後使用飛行術高速飛出,看著夜晚的星光閃爍,緩緩做了幾個深呼吸。

  「不過就可憐那個冒險者了...可能到死,丹寇蒂絲繩都會纏著他吧....算了,就算這樣也不關我的事,該去大酒桶酒館幫人占卜,賺點麥酒錢───」

  留下這句,老者就緩緩消失在夜空之中,不留下一絲蛛跡。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就連龍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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