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人委託】

　　「那笨蛋…老是埋怨我沒時間陪她。但沒錢所以要賺呀！」雖然賺到的錢到頭來都拿去付醫藥費了…

　　「女孩就好好當女孩呀，沒事學我當什麼獎金獵人呀…」

　　莫伊摸著右頰的紅腫，眼睛還望著女孩奔去的方向，許久才放下右手，自言自語道：「也許我真的不夠用心吧…」不管是對於這段情、或者自己的工作，他都只是隨意就好。

　　說真的，女孩，真的是個好女孩，他應該多用點心的，但那又不大符合他的風格。

　　「真傷腦筋…」莫伊用手隨意梳了梳一頭銀白色的亂髮，習慣的撫著隱藏在髮內的白耳朵，思索了好久，但仍舊是沒有頭緒；這也難怪，思考這檔事，從他出生到現在，根本沒做過幾次，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不想了！總之，先回去米坦尼亞那邊晃晃，看看有沒有新的委託可以接受吧。」

　　＊　　＊　　＊

　　「什麼？！你說納骨森林有人遇難？喂，小子，你怎麼拋棄夥伴自己逃回來了？」莫伊氣的拔出大刀，想把眼前的委託人給砍了。那人發抖著，囁嚅的說著，「因為對方太厲害了，而且人數眾多…我根本抵擋不住呀！而我的夥伴…卻又不聽勸告，硬是要衝進森林去取…唔！」那人突然像是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突然捂住嘴巴，一會兒，悶悶的聲音自手掌中傳出：「總之…我付錢請你，帶我去救我的夥伴吧！五千埃里夠嗎？」

　　「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你要選我？不選其他的冒險者？」這個問題可真是考倒那委託人了…

　　「因為在所有人當中…嗯…啊…莫伊你的名聲最好！最可靠！」實情是…沒人那麼傻，肯賭命陪他進那納骨森林，但這話可萬萬不能說哪。

　　鏘的一聲，大刀回鞘，莫伊笑得一臉得意，嘴都歪了一邊。

　　「成交！這就出發！」

　　「現在？現在是晚上耶…現在去很危……噗！？」話未說完，人已經被莫伊拉走，「管他什麼夜晚不夜晚的！白天去還不是一樣！你放心，我接受了你的委託就一定會完成！信我就是！」

　　委託人在心裡哭喊著，暗自祈禱自己能平安活著回來。

　　＊　　＊　　＊

納骨森林入口──

　　「喂，你的夥伴到底在哪裡呀？」

　　「好像、好像…好像是在納骨森林西南深處吧。」

　　「嘖！你們真是找死呀。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裡有暗精靈出沒！」

　　一身褐色行裝的莫伊，甩著銀白色長髮，背上揹著委託人，身子如弓箭般咻的射入納骨森林，突然頓住身子，不停眨著雙眼，沒有前進的打算，髮上隱藏的白耳朵則悄悄探出抖動著。

　　「怎麼了莫伊？」

　　莫伊反手敲了委託人一記打，「笨蛋！你是沒看到這森林暗得跟什麼一樣，我不能等眼睛適應這黑暗嗎？不然你是看得到唷？」語畢，又多敲了幾記。委託人一臉委屈，蘊含著哭音叫道：「那也不用打我吧？」

　　「噓！安靜點！我們可是侵入暗精靈的勢力範圍哪，你一定要大聲哭叫、把敵人全都引來嗎？我可先說好，你的委託內容只說救人，沒說要保護你。若是你再哭喊，我馬上把你拋下！」恐嚇完畢，四周頓時回復寧靜，只是，他恐怕還得花時間適應背上抖動如地震般的委託人。

　　莫伊低聲道：「西南是吧？走了，抓緊。」

　　他辨明方向，直直朝著森林的西南方前進。

　　納骨森林裡，樹枝交叉糾結，連點星光都透不進來，除此之外，更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陰森、濕冷、腐敗。走在林內，其腳下的觸感，根本不像是走在有著樹葉滿地的樹林裡，反倒像是走在爛泥之上；他蹲下仔細查看，右手抓起地上黑黑的物事，居然傳來一股腐臭味…「沒有樹葉？」

　　「危險！」莫伊暗道，立時踏步躍起，站在粗枝上，靜觀情況。地面開始有些腐蝕性的瘴氣隱隱出現，莫伊心中一凜，隨意折斷一根小樹枝，丟往那瘴氣內中，只見樹枝隨即轉黑，然後腐蝕成泥。「哼！用萬物做為養份嗎？」難怪這片森林這麼旺盛了！只要有旅人誤闖了進來，八成會葬身於這瘴氣之中，然後養活這片暗黑森林。莫伊轉頭望向委託人，「你確定還要前進？也許你的夥伴已經喪身了也說不定。咦…」莫伊突然想起一事，好奇的問：「你們當初是怎麼進來的？居然能躲過這瘴氣…」委託人支支吾吾，慢吞吞的說：「我的夥伴神通廣大，我怎麼知道他怎麼避開的呀？我只負責跟在他後面呀…」

　　「嗯…照你這樣說，你的夥伴很可能還存活著。那就繼續前進吧。」

　　也不知道在森林中跳躍了多久，莫伊突然聞到不尋常的氣息。

　　「是…血腥味？但是非常的淡…咦？還有………殺氣？！」莫伊心中一凜，加快步伐，用著敏銳的鼻子、耳朵，一下躍高一下躍低，一下子又躍至地上跑東跑西，搞的他背上的委託人頭暈的很，正拼命用頭撞及莫伊的背。

　　「喂！你別昏哪！抓緊我！不然我可罩你不著！唔？」莫伊停住了腳步，手握刀柄，嘴上浮起一抹笑意，「嘖！看來只有……」話聲猶未盡，一不明物體迅速破空飛來，直直射向他的胸膛，「…只有一戰了！」刀起刀落，順利去除障礙。「嘿！不堪一擊！咦…」細看襲擊他的物體，居然是一條長長的樹根，前端特別尖銳，但卻非外力削尖的，簡直像是天生便如此，「是魔獸呀，看來得大玩一場了！」雖那樹根被砍倒了，但仍舊蠕動著，好似有生命力一般，突然，又探起向莫伊刺去。莫伊一個閃身，險險閉過致命一擊，但也傷了左臂，整個人失去平衡，連同背上的委託人，直直掉下樹，碰的落地，兩人分散了開。

　　「呿！居然敢傷了本大爺？」莫伊發怒著跳起身來，對著整片森林大呼小叫：「有本事就全上！少在暗處偷襲！」

　　旁邊一微小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莫、莫伊…救我………」莫伊暗呼糟糕，轉頭一看，他的委託人全身被一團團的瘴氣給包圍，衣服全數脫落，接著是皮膚、肌肉，漸漸的轉紫、變黑，然後腐爛，和著血，慢慢流到了地面，露出了體內不再白皙的骨頭……

　　不過幾秒鐘，人就被腐蝕成這德性？！

　　莫伊驚駭這瘴氣的威力，眉頭揪緊，緊握大刀，「撐著點！我馬上救你出來！」正要向前，腦後極不尋常的烈風，逼得他打滾向右閃避，再一抬頭，那委託人胸膛慘遭樹根刺穿，口吐朱紅，眼睛也再無法張開。

　　瘴氣對於一個失去生命力的人，似乎吸收的更快，那委託人已完全沒入瘴氣之中，完完全全成為這森林的養分，使得那瘴氣更為黑暗、更為陰森，更具殺傷力。

　　若是他的反應稍慢些，喪命的人就會是他了……

　　「你們…你們……可惡！居然敢殺了本大爺的雇主？」

　　莫伊怒的向天大吼，「你們來吧！一起上！本大爺好一次解決！」他單手持著大刀，聚精會神，口中喃喃唸道：「風神夫沃登斯呀，請借你我之力，消除我眼前一切障礙──風刃，招來！」陰森的納骨森林，突然吹起一股烈風，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環繞著莫伊手中的那柄大刀，形成一股氣流，發出凌厲的殺氣。在此同時，數十條樹根同時插向莫伊，好似要在他出極招之前就擊敗他似的。

　　「少瞧不起我了！去死吧！」霎時，莫伊大刀一揮，銳利的風、挾帶著刀氣，將所有看得到的樹根，全都給──斬斷！

　　「我的獨門絕招──風．碎。厲害吧？哼哼∼」

　　莫伊微微喘著氣，攀在樹上，看著那些樹根失去生氣而掉落，眼睛不禁瞄向方才委託人葬身之處，心中對其微微默哀。「雖然他死了，不過…」莫伊摸摸懷中的銀兩，「還是幫忙完成任務吧。」

　　他想起，在樹根來襲之前，在某棵樹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但躍至原先聞到的樹上去，卻什麼也沒有。莫伊突然想起一事，「糟糕！風．碎把味道都給吹散了！難怪聞不到……沒辦法，只好憑記憶去尋找了。記得好像是西方傳來的…」想起前雇主指明的方向，莫伊小心翼翼的朝西方前進，一邊隱藏自己、小心的躲避魔物，一邊則朝著血腥味、不停的修正自己的方向。

　　跟隨著鼻子的嗅覺走，血腥味越來越濃了，雖然味道濃厚足以辨清方向，但感覺像是被某種東西給阻隔了。

　　「看來是這裡了。」微微打量四周──漸減的樹木，眼前的山壁，令得他稍稍放鬆了警戒。據他估計，他正處於納骨森林西方偏南的邊緣，所以應該不會再有魔物追擊過來了。仔細嗅了嗅，莫伊仔細瞧著山壁，發現有土質坍塌的現象，而鮮血的味道，便是從山壁前坍塌下來的土塊下傳出的。

　　「嘿，找到了！風．碎！」莫伊大刀一揮，從土塊中間劃出來一道縫；他跳上石堆，用力扳開石塊，咚咚咚三聲，三塊碎石掉落縫內。莫伊聞聲，顧不及搬石頭，探頭往下看去，藉著微弱的月光見著，原來內中是一個地下水道，被水積滿，他想起前幾天似乎下過一場大雨。他轉轉頭換個角度，讓月光更易照入；他見著了一個人的屍體浮著，還有……一團像棉花糖似的東西？

　　【第二章　千鈞一髮】

　　說起棉花糖，莫伊想起，女孩總愛拉著他去舊攤子，買了原味跟草莓口味的棉花糖，雖然美其名是兩個人一起吃，但到最後，總是女孩子一個人吃個精光，而他倒是頗樂在其中。不過那是，他們兩人，還未分隔兩地之前的事情了…

　　啪！莫伊打了自己一巴掌，暗罵自己此時亂想。一個下水道怎麼會有棉花糖的存在？況且還是積滿水的水道，就算真是棉花糖，那也早化掉了！總之，先把地下道的屍體老兄給拉上來吧，當然，連同那棉花糖似的不明物體也拉起。

　　莫伊用力掰開水道口的石塊，拖起那溼透的屍體、棉花糖物體，放在一旁。他老兄對屍體沒有興趣，也沒有多看屍體的面孔、衣著，只是很習慣的往其懷裡搜索，摸出了一千埃里，還有一張浸濕的紙。「這是什麼呀…都爛掉了，看不清楚。不過看起來倒像是地圖。」他將那張紙放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對照方向、城市，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張地圖，八成是納骨森林地下水道的詳細指示。「嘿！下去看看好了！說不定有寶物可拿呢！」不過，樂極生悲，莫伊在興奮之餘，手稍稍大力了些，將那本來爛透的紙給揉爛了…

　　風吹過…

　　葉飄過…

　　人愣住，一股寒意侵襲…

　　「嗯咳！什麼鬼地圖嘛！一定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口裡一直唸著假的兩字，還用腳踹住那爛到不能再爛的紙張，踩著順時鐘一圈、逆時鐘再踩兩圈，用力再踹個好幾下。「呿！本大爺沒那麼容易被騙倒！」說完，還對著那粉身碎骨的紙張，吐舌做鬼臉。發洩完畢，他噓了一口長氣，這時才想起，那棉花糖的物體自他從水裡拉起，就一直丟在一旁沒注意。

　　「好怪的東西…」

　　抓起那東西，滴答滴答，那棉花糖上附著的水珠，全都嘩啦啦的滴下，看起來不是吸水的材料製成，但莫伊拿在手上，感覺很奇怪，好像那物體內中富含著滿滿的水分，但在表皮卻頗為乾躁。莫伊偏著頭想了想，用力抓著棉花糖物體，揉成一團，雙手用力往兩旁扯，那棉花糖卻很有彈性，扯到莫伊雙手完全攤開就沒有動靜了，不管多用力都無法再拉長；放開雙手，那棉花糖就軟綿綿的糾結成一團；抓起來硬擰，也沒有多少水份流出。「果然是怪東西…」隨手又丟在一旁了。

　　「咦，好像有什麼事情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麼，莫伊總覺得剛才有件事情被他忽略了，腦中好像被什麼給阻塞住了。坐在一旁的石塊上，盤起腿來思索。嗯…他自己是因為血腥味而找到這裡來的，然後，地下道口有濃濃的血味，打開裡邊有滿滿的水、屍體、還有棉花糖。咦……那，血呢？

　　背後突傳一聲冷笑，五指劃過，莫伊悶哼一聲，閃過了後腦勺要害，卻傷了右肩，鮮血如泉湧般湧出。他隨即快速滾開，以防敵人再次施擊。

　　「低等生物罷了，毫無智慧，居然也敢闖來跟我爭神器？」

　　「神器？」莫伊慢慢爬起，左手按住右肩傷口，眼角餘光瞄了瞄身旁的棉花糖，突然領悟過來，「血腥味是你製造的？為的是引我過來？」他太大意了！傳聞中，暗精靈殺人不留痕跡，被害者連屍骨都不存，這點從方才與納骨森林的魔物交手，他早就領悟到的不是麼？既然如此，又怎會留下濃重的血腥味給他追蹤上來呢？

　　可惡！中計了！

　　「人呀…總是貪心的動物。」暗處傳來幽幽的聲音，同時從水道中，一個影子慢慢爬升，覆蓋住屍體，更鑽入屍體內部，好似要一次將其啃食乾淨；某處聲音又傳出，「殺了這傢伙，讓我想到，可以藉此…將知道代雲神器消息的人一網打盡，故才留他個全屍，身上東西都沒碰過。想不到來的人卻是個毛躁小鬼頭…低等生物就是低等生物，略施小計就騙得你們團團轉。」

　　莫伊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不禁大吼喝道：「你在哪裡？給我滾出來！」

　　幽暗低沉的聲音，由不知名處傳來，「找我？哈哈哈哈──」輕蔑的笑聲刺耳的響徹莫伊周圍，惹得他怒氣上升，對空大喊：「有什麼好笑的！夠種的就出來決鬥！躲在角落算什麼？少低等生物低等生物的一直叫喚！我有名有姓！大爺叫莫伊！你最好先記清楚，免得到死時還不知道仇人！」激動之餘，渾沒察覺右肩的傷口正血流不止。

　　「哼哼…話倒是說得很滿，不過，還不用我出手。影子！殺了他！」

　　影子？莫非是……

　　方才影子所覆蓋住的屍體，並未如莫伊所預料那般被腐蝕掉，反而緩緩爬起身來，全身濕漉漉的，滴著散發黑暗氣息的水珠，緩緩抬起頭來，睜開眼，乳白色的眼白表面，被灰暗的絲線給緊緊纏著、佔領，在其內部不斷游移，隨時就要流出眼外一般，突突兩聲，兩隻眼仁咕嚕被黑氣給擠出眼框、掉下地面，滾滾滾，黑氣環繞的眼仁，滾至了他腳前。

　　莫伊哼的一聲，一腳一個，不分先後踩扁了眼珠，「什麼鬼東西呀…少裝神弄鬼了！我就先把這鬼屍體給解決了！然後再去砍爛幕後主使者！接招！」他左手放開傷口，刷的拔出大刀，就要往鬼屍體衝去，卻突然感到下方身形一滯，向前的衝勁往下一帶，碰的整個人直著趴撞地面，整張被壓點的臉都沾滿了塵土，手裡的大刀也飛得老遠。「哇哩！好痛！誰抓住我的腳？」他低頭一望，見到從鞋子下方、那原先早被踩扁的眼珠子，居然伸出暗黑色的絲線，牢牢縛住他的雙踝，更往上攀到了大腿，另一端則緊黏地面。

　　眼見那鬼屍體顫抖著走來，更緩緩抽出背後腰間的一柄短刀，令得莫伊大驚，大罵：「媽的！剛剛怎麼忘了搜那邊！這下糗大了…」他焦急的用力抽腳，但腳下的絲繩並不是實體，似是某種力場或者咒術所造成，根本無法用普通蠻力扯開，只是更纏著緊了，令得莫伊無法再掙扎。一道銀亮的刀光，刺目的劃過莫伊的臉龐，留下一道血痕；莫伊用力嚥了口口水，兩隻眼睛就瞪著那短刀，從地上拔起，接著端端正正的往他的後腦勺刺下。

　　緊急時刻，莫伊及時用力抬起身體，用腹部的力量將自己頂起來，避過後腦杓那一刺，雙眼斜瞪著鬼屍體的空洞眼框，「唉唷，好痛！肚子拉傷了啦！看你怎麼賠我！」他張大嘴巴，咬住鬼屍體的手，雙手攀上奪刀，整個人重量全支持在鬼屍體身上，鬼屍體卻毫無鬆手的跡象。從莫伊咬住的手上，暗黑的影子居然慢慢延伸過來，麻痺了他的嘴，驚得他及時鬆口，奮力奪走鬼屍體手中的短刀，雖然暫時解除危機，人卻再次重重落下，撞得鼻血直噴、牙齦出血。

　　「嘿嘿…朱道離害了吧！屋…（知道厲害了吧！唔…）」沒想到那黑影居然如此厲害，莫伊感到自己從嘴巴開始，麻痺慢慢至上至下延伸，嗅覺、聽覺漸漸失去，連上半身也慢慢沒有感覺…

　　「哼！」用著最後力氣，將手中短劍擲入鬼屍體的腦裡，咚咚兩聲，他與屍體一前一後倒下。小力小力的喘著氣，他發覺自己連呼吸這維持身體機能的動作，都沒有多少力氣去做，果然是太大意了…不知何時開始，他居然連思考都沒法了，黑氣已侵蝕到他的腦部。

　　一道黑影瞬的出現於莫伊面前，嘖嘖聲不斷的打量著他，用著高八度的語調說著：「像你這樣的笨蛋，殺了你真的是髒了我的手。無妨，就讓你這笨蛋的鮮血，作為我取得神器的慶祝吧！七神器之二的翡水代雲，將是我的啦──！憑藉著這神器的力量，看我如何大鬧塵世！哈哈哈哈哈哈────────────！」

　　誰要…認輸呀……

　　誰要讓…該死的渾蛋……拿到神器呀………

　　莫伊努力撐起眼皮，趁著暗精靈仰天大笑之餘，右手顫抖著抓回了那團棉花糖，緊緊抱在胸腹之間。待得暗精靈發覺翡水代雲已被莫伊給藏起來，氣得連連踹著莫伊，歇斯底里的叫著：「那是我的！你這個卑賤的小人物怎配擁有？還來！還來還來還來！」

　　「節不軌尼！（決不給你！）」

　　「死鴨子嘴硬！」暗精靈伸出自己尖銳的右手，邪笑著，將散發著黑色光芒的指甲，整整三公分長的指甲，一次一公分，慢慢的、慢慢的，沒入了莫伊的右肩傷口內，看著莫伊滿臉痙攣的痛苦樣子、還有嘴裡有苦叫不出的矛盾表情，暗精靈詭笑著，慢慢伸出另一隻手，對準莫伊的背，「再見了笨──」

　　「──唉唷喂呀！」突如其來的殺豬叫聲，驚得暗精靈退後了一步，仰頭見到不知何時鑽出莫伊胸懷的翡水代雲，由白轉為烏黑，內中隱隱閃出雷電的亮白光芒，儼然化成雷雲，正大發雷霆，對著莫伊狂打閃電，殛的莫伊抱頭亂竄，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跑著跑著還撞翻了暗精靈，口中髒話不斷，哀叫連連：「死代雲！我好歹也算是你的主人吧！電也該電敵人呀！電我做啥？（哭）唔…哇啊！疼哪──────！」莫伊一直跑著跑著，瞟到一旁呆掉的暗精靈，突然很不甘心，一咬牙，拼著腦袋可能會被電焦的危險，撲過去將代雲一把抓起，隨即丟入暗精靈懷中，這下子可輪到暗精靈抱頭鼠竄了。「咦？咒術解了…」莫伊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擺脫束縛，麻痺之感不再，看來應是代雲的威力所致；雖然神器的威力不同凡響，但隨便電主人這一點，可令莫伊不大恭維了。他抹掉臉上的鮮血，撕下布條吃力的替右肩包紮，看著被越電越白的暗精靈，心裡痛快極了，不禁倒在一旁捧腹大笑。

　　「呀啊──────！可惡，你這笨蛋居然敢在旁邊嘲笑我…嘿！這下換你了！」暗精靈依樣畫葫蘆，又將代雲丟給了莫伊，一個人蹲在一邊連連喘氣，開始後悔自己居然鎖定要尋找這樣折騰人的神器…

　　「哇呀呀────────！該死的暗精靈！看我的殺球！嘿呀！」這次，莫伊左手丟出他所謂的必殺雲之後，開始運用他的速度，東躲西閃，令得暗精靈根本無法將代雲再次過渡給他；不停跑著的莫伊，只見到代雲被拋出之後，馬上又回到暗精靈身邊，再度對其使出電擊。飛躍在空中、被電擊至漸漸漂白的暗精靈，在電擊的一霎那，骨骼居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令得莫伊大呼痛快、難得一見。經過代雲數十次的摧殘之後，暗精靈總算不支倒地，被殛的渾身亮白，不再具有威脅了，而代雲也恢復白色的棉花糖狀態。

　　莫伊喘著氣，撿起翡水代雲，眼底還存有一絲恐懼，「天殺的…居然讓我撿到這種麻煩的神器……」正鬆口氣之時，快速恢復的聽覺令他察覺，森林中有大批大批的敵人正向著他衝過來，個個都有著兇狠的殺氣。莫伊皺起眉頭，撿起不遠處的大刀，打算硬拼，反正就這一條命，不拼就沒了，拼了，至少還有一半的機會存活！

　　衝！

　　左手揚著一直跟隨自己的大刀．碎，將眼前排山倒海而來的魔獸，一一砍殺，勢必要殺出重圍！

　　「風神夫沃登斯呀，請借你我之力，化為實體，助我渡過難關──看招！九九刃氣！」咒語唸畢，數十道風刃凌厲的削向各方魔物，莫伊緊跟其後，大刀橫斬逃過一劫的敵人，每刀揮過，非死即傷，但同時，每一攻擊發起，右肩的血就噴灑了出去，並且在戰鬥中他也受了不少傷，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目前所見到的只是數不清的魔物，還有多少潛伏在其後、看好戲的暗精靈呢？魔物他恐怕就已經無力解決了，更何況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暗精靈呢？思考到這裡他就很不甘心…沒想到自己居然要死在這裡……

　　「可惡！風神夫渥登斯呀，請借力！容我殺出一條血路！獻上我的血！以換敵人的血！擋我者死！」左手大刀回身一砍，削下右肩一大塊肉，左手一抖，刀上滿佈的鮮血甩至莫伊身上。儀式完成，一股強大的風團從天而降，捲起了莫伊身上的鮮血，圍繞在大刀．碎，更在莫伊身上形成一血紅色氣場，而莫伊，站立於其中，臉色倏的刷白，血色迅速褪去，他得把握時間。下一秒，莫伊動了！所到之處，氣場狂捲，魔物盡碎，沾了魔血的氣場更是血紅豔麗，如少女紅脣那般可口，天知道卻是奪走了多少魔物性命？

　　莫伊殺紅了眼！分不清眼前究竟是自己的鮮血，亦或是敵人的？他只知搏命演出！只要眼前有活的生命體，他就要…斬殺！

　　大批魔物喪命，餘下魔物畏懼莫伊那不怕死的氣勢，紛紛後退，逃跑的逃跑，死傷頓時減少了許多，然，莫伊仍舊重複著殺的動作，他深怕自己一停下來，就再也沒有力氣了。

　　忽然，一人影倏忽而至，劈胸一掌雷霆萬鈞，打破莫伊身前的血紅氣場，勁力未止，手又按至莫伊胸膛，勁力全數打入，他整個人飛了出去，撞進大樹卡在其中，雖然左手仍緊握著大刀，卻，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了。他微微一動，感覺五臟六腑就要移位似的、腹中更是絞痛無比，噗的嘔出滿腹酸水、和著暗黑色鮮血。他，重傷且中了毒，恐怕不久於人世…

　　他現在只想回到女孩的身邊，對女孩說他很抱歉，居然沒能繼續陪伴她到最後…

　　全身輕飄飄的，沒半點力氣，風兒在身旁呼嘯，這…就是死去之人所感覺到的情景麼？呵呵呵……

　　莫伊閉上雙眼，腦中只想著女孩，漸漸的，終於失去意識。

　　【第三章　尋的是什麼】

　　黑暗，籠罩著全身，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被黑暗的氣息給托了起來，輕飄飄的，慢慢越浮越高、越離越遠，眼前的大漩渦不斷旋轉著，似是歡迎他的加入，就在完全沒入黑暗之際，他的心，突然被某樣重要的事情給緊緊揪住，沉重的令他無法喘息、沒再上升，但他卻悄悄鬆了口氣，漸漸遠離黑暗。漩渦慢慢消失，他的身體又慢慢重了起來。

　　接著，他只感到全身肌肉的疼痛…

　　＊　　＊　　＊

　　「這裡是…」莫伊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包了一堆紮布，雖然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堪，但總算是可以下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鼻子聞到了女孩的味道，滿滿的充斥在房間各處，就連他自己的身體都有著女孩的暖暖味道。莫伊覺得很奇怪，打開了窗子，窗外的街上盡是石頭做成的建築物，他大概知曉自己身處何處了，不過…「納骨森林與石頭城之間距離這麼長，我到底是怎麼來的？就算被救也不可能跑這麼遠吧…」納骨森林、石頭城，一個在中央山派的頭部，一個在尾部，並且兩城鎮不在山的同一邊。抬著一個傷患要越過山脈是不大可能的，但繞過山脈又要個把月以上的時間……

　　想了半天，莫伊仍舊沒有得到答案，乾脆打開門，小心的走下樓，躲在樓梯角落，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他似乎身在一酒吧裡頭。已經是打烊的時間了，所以店裡沒多少人，僅有吧台一位調酒師，還有趴坐在吧台前的──女孩？！

　　莫伊腦筋一片混亂，依稀記得在昏迷前，他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見到女孩；而現今醒來，他的願望實現了，但是…究竟為什麼女孩會在他面前？這會不會是場夢呢？也許他根本就已經死去了……

　　想到這裡，他用力扯著自己的臉頰，疼得他差點喊出叫聲，眼淚被疼痛擠了出來。「不小心用力過猛！」他趕忙鬆手，兩手撫著臉頰，小心搓揉著，這時，傳來女孩與調酒師聊天的聲音，藏在髮內的耳朵不禁豎了起來。

　　「嗯…麥汀妮姐姐，可以給我一杯石粟酒嗎？幫我加點水，不要太烈的。」女孩仍舊趴在吧台上，努力擠出一抹笑容。

　　「這樣好嗎？」麥汀妮雙手放在腰上，連取酒的動作都沒有，臉蛋湊近梨妠，「妳好幾天都沒睡好了，妳看看妳，面容憔悴，都累趴了。以這樣的身體喝酒不大好吧……」梨妠轉過頭換個姿勢，頭枕在雙手上，直盯著麥汀妮，眼光閃爍，撒嬌的說：「好啦麥汀妮姐姐…就讓我輕鬆一下嘛，就當是慶祝。」麥汀妮微微皺眉，苦笑著，「好啦，真拿妳沒法。稍等一下吧。」

　　之後就沒有談話聲了，只有輕輕敲下冰塊的清脆、以及框啷框啷搖酒的聲音。莫伊偷偷探出頭，看看思念已久的女孩梨妠。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梨妠的錯覺，離他不過五步的梨妠，雖然穿著打扮仍舊是她最喜愛的綠色行裝，但衣服好像大了許多，梨妠也顯得瘦小多了，烏黑的髮絲好似沒有以前那般光亮，但那小小的臉蛋，雖然還是一樣的可愛，卻隱隱可以見到憂愁傷感，令他忍不住想要衝過去擁住她，好好憐惜他心愛的梨妠。不過，他卻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那令得他及時克制住自己衝出去。

　　「哪…麥汀妮姐姐，菲羅樂他…應該沒事吧？」梨妠哭喪著臉，話語蘊含哭音，非常害怕的擁住自己，「如果…他因此而死掉，那我、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是故意要恍神的！害得他被抓傷中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梨妠居然掉下了眼淚，整個人埋首與雙臂之間，將衣袖都給哭濕了。麥汀妮溫柔的撫著梨妠的黑髮，慢慢搓揉著那因為操勞而欠缺照顧的髮絲，柔聲道：「放心吧！阿草正照顧他呀！他中的毒應該不嚴重；就算嚴重，也還有妳手中的神器呀！只要妳像當初救小男友那樣使用，同樣可以救他的…別再哭了，菲羅樂一定會平安沒事的。」

　　「可是、可是我怕沒辦法呀。先前那根本是湊巧使用成功的……」

　　碰的一聲，一杯飲品放在梨妠面前，「好啦！喝杯我特調的勇氣飲料！相信我，喝了這杯，妳一定可以辦到的！」梨妠慢慢抬起頭，紅紅的眼睛有些猶疑的望著麥汀妮，在麥汀妮的眼神鼓勵下，伸出小手握住酒杯，慢慢喝著，咕咚一聲，又不醒人事了。

　　「呵呵，小梨妠的酒量還是一樣不好。像這種時候，妳最需要的就是安靜睡一覺了……咦？」麥汀妮見著突然出現在梨妠身後的莫伊，非常驚訝，「小男友，你醒啦？梨妠為了照顧你幾天都沒睡呢…你可得好好感謝她哪！」莫伊只是隨意應了一聲，眼睛連望也不望麥汀妮一眼，只專注於他所憐惜的梨妠，小心的抱起她、慢慢走回方才醒來的房間，輕輕將她放在床上，隨手拉起棉被蓋好，體貼的探探梨妠額頭，深怕她著涼。過一會兒，莫伊站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的行裝、配戴隨身大刀，將床上被梨妠枕著的代雲悄悄拉起，掛在腰間；望著梨妠的臉，他出神了好一會兒，突然像打定主意般，堅決的走出了房門。

　　「小男友，如果你走了，她會傷心的。」在一樓樓梯旁的麥汀妮說著，手裡捧著一杯石粟酒，一乾而淨。

　　莫伊走過麥汀妮，突然停住身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對著身後的麥汀妮說道，「幫我傳話。要那叫做菲羅樂的男人，好好照顧梨妠，別像我一樣總惹梨妠哭泣。我…不會再回來了，要梨妠忘了我吧。」麥汀妮一聽，知道莫伊誤會了，在後邊解釋，但莫伊一點也聽不下去，快步走出了酒吧，急的麥汀妮跳上莫伊的背，不讓他走，「小男友你誤會了！不可以走！絕對不可以！」

　　「放開我，不然我要用強了。」好冷酷的聲音，這是絕望麼？麥汀妮聽著莫伊的聲音，覺得好可悲、又好可笑，「不放！梨妠她怎麼可能會…」

　　「──住嘴！不用多說了！為了梨妠好，我會離開的…」他淡淡的說著，身體卻正強烈顫抖著，突然反手抓住麥汀妮，放在地上，「別再跟來了，我會走的越遠越好。」腰上的翡水代雲突然有感應似的，膨脹了起來，飄至莫伊腳邊、將他頂上雲，隨即破空而去…

　　麥汀妮越想越氣，看著天空那漸漸消失的身影，突然很疑問，為什麼像梨妠這樣的女孩會喜歡上這種毛頭小子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對天大吼：「你走了一定會後悔的！」

　　＊　　＊　　＊

　　不知不覺，翡水代雲載著他，居然回到了昔日與梨妠定情的樹下。跳下代雲，他撫著那棵回憶之樹，突然有些後悔，因為他的心，很痛…

　　如果梨妠酒醒了，發現他不告而別，一定又會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偏偏…他最怕她這樣哭法，也最憐惜這樣的她。彷彿配合著心情，居然下起大雨來，嘩啦啦的直淋下來，不過範圍只有他跟大樹，因為雨水是從他頭上的代雲降下來的。他自嘲的笑著，「哈！還真應景呀！要不要再來個閃電雷聲作伴呢？哈哈哈哈哈──────」淒厲的笑聲響徹天際，不知為何，天空居然也跟著下起陣雨來。突聞慘叫聲響起，代雲又化身為雷雲，再度猛電莫伊。

　　「哇勒！你也別這麼聽話呀代雲！可惡…別以為我是讓你電好玩的！」莫伊飛快的動起來，左閃右閃的，很快就奔離代雲，遠離閃電的襲擊，正欲喘口氣，回頭一望見翡水代雲像鬼魅一般跟了上來，隨即沒命似的亂跑亂竄，暗自發誓絕不再被電擊，不過，往往是事與願違。到莫伊撲倒在積水當中之時，淒厲的叫聲隨即穿破了翡水代雲，而後響徹雲霄……

　　被欺凌了半小時，他累的攤在樹下的水漬裡，靜靜回想當初與梨妠一起的種種事蹟，一下咧嘴哈哈大笑，一下尷尬的傻笑混過去，一下又皺眉擔憂。又想起當初梨妠賞他一把掌，而後離去的事情。那時候因為他長期在外，根本沒有時間可以陪伴梨妠，所以才會起了爭執，但是…他也只是想要兩人將來可以過得好呀。事情演變至今日的地步，莫伊真的不知道，究竟他是在追尋著什麼？他心愛的佳人已經不再是他所擁有，先前所做的努力好像都白費了，縱然此時神器在手，但又如何？根本就沒有意義了…

　　「我是為了梨妠才當獎金獵人的呀！可惡────────！」

　　嗯……

　　「我起碼要看看那個叫做菲羅樂的傢伙。若是他不夠格，我就當場取代他！」結果，莫伊又跑回石頭城的酒吧了。

　　偷偷摸摸在窗外窩了一天，一直沒見到疑似菲羅樂的傢伙出現。莫伊越想越氣，「死傢伙…居然這麼大牌！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我看直接取消他的資格好了！哼！」鏘啷一聲，莫伊氣的把窗子給整片敲破了。眾目睽睽之下，他紅著臉登上翡水代雲，逃得無影無蹤。

　　＊　　＊　　＊

　　經過幾天的偷窺，莫伊總算鎖定了一個最可能的嫌犯。那嫌犯常常與吧台的麥汀妮笑罵著，氣得莫伊蹬地大罵他無恥，「有了梨妠居然還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饒不了你！我一定要…親手將你砍殺！」莫伊咬牙切齒，非常可怕，連牙齒都快被咬歪了…。路人見過無不裝做沒看見，免得掃到颱風尾，因為前幾天就有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某個笨笨的酒鬼，說自己是劍仙的，東倒西歪的跑去跟莫伊說要收他為徒等瘋話，結果被代雲電得七葷八素、靈魂更出了竅，酒劍仙還不死心，隔天又去，到最後被電得徹底焦黑，從此，身上除了有濃重的酒味，還有洗無限次澡也無法消除的燒焦味道。

　　某天，莫伊終於抓到機會可以教訓菲羅樂了。那天，菲羅樂跟麥汀妮說了些話，然後就出門了。他偷偷跟在其後，到四處無人之處，趁機丟出布袋蓋住菲羅樂，接著拳腳全數招呼其上，更丟出雷電儲量充足的代雲，電個菲羅樂哀哀叫，叫聲就像個老頭子一般，「哈哈！這傢伙被電一下子就跟老頭子一樣！真是不中用呀！」，樂得莫伊狂笑不止。可惜的是，代雲很快就恢復白雲狀態，好似是因為莫伊心情大好而變回。「知道厲害了吧菲羅樂！快點離開梨妠，去找你的酒吧女郎吧！」接著一把扛起菲羅樂，拖到酒吧去，丟在吧台，然後興沖沖的準備上樓找梨妠，才一轉頭就見到他的俏佳人…

　　梨妠扁著嘴，眼框泛著霧氣，突然撲進莫伊懷裡，「莫伊，你跑去哪了！？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就走…嗚嗚嗚……人家很怕又失去你，而你什麼都不懂，好不容易、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結果卻一個人跑遠遠的！你好可惡！」梨妠哭的滿臉鼻涕淚水，全數抹在莫伊的衣服上面，看的他瞪大眼睛呆愣著，不知如何是好。

　　「愕…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了！總之，你要永遠永遠在我身邊唷！」

　　「嗯…」莫伊看著破涕為笑的梨妠，鬆了一口氣，「那當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　　＊　　＊

　　之後，莫伊將翡水代雲強迫性送給了被白白挨打的綠泠草老闆。綠泠草顫抖的拎著那翡水代雲，瞪大眼睛像見到殺父仇人那般，哽咽著：「送這東西給我作啥…」嗚嗚嗚，要他的老命呀……

　　「總之，就送給你當作賠罪了！再見。」然後很帥氣的走出酒吧，抱著佳人返家。順道一提，在將翡水代雲贈送給綠泠草之前，莫伊曾在一天之內，將代雲轉手賣出數十次，一夜之間，變成了超級大富翁，只因，每個買主，皆在三十分鐘內回頭、出大錢苦苦哀求他收回神器。

　　而菲羅樂呢？正在一旁看著綠泠草的窘況，微笑著說：「辛苦你了阿草…」後，倒地捧腹大笑，他心想，「身為天精果然有好處，雖然只三十公分大小，不過…起碼不會被人蓋布袋，哈。」

　　不過聽說，幾天過後，菲羅樂在街上飛行之時，被一個突然砸來的蒼蠅拍給打個正著，在他小小的臉蛋上留下紅腫的印記；在他爬起時，依稀見到一男一女畏罪潛逃的身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