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的故事.番外 — 
 
 

當時,耶穌被聖靈引到曠野,受魔鬼的試探。他禁食四十晝夜,後來就餓了。試探的人進前來,對他說:「你若是神的兒子,可以吩咐這些石頭變成食物。」耶穌卻回答說:「經上說:『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乃是靠神口裡所出的一切話。』」 
 
魔鬼就帶他進了聖城,叫他站在殿頂上,對他說:「你若是神的兒子,可以跳下去,因為經上記著說:『主要為你吩咐他的使者用手托著你,免得你的腳碰在石頭上。』」耶穌對他說:「經上又說:『不可試探主─你的神。』」 
 
魔鬼又帶他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將世上的萬國與萬國的榮華都指給他看,對他說:「你若俯伏拜我,我就把這一切都賜給你。」耶穌說:「撒旦,退去吧!因為經上說:『當拜主─你的神,只要侍奉他。』」 
 
於是,魔鬼離了耶穌,有天使來伺候他。  
 
                                     ──《馬太福音》第四章──
 
 
 
 
幽暗的沉靜砂一般自長椅下堆積至穹頂,密密實實難以流動的肅穆彷彿讓時空都凝結於此,僅有化為光粒子的微塵在花窗玻璃打下的光束邊持續最小限度的飄動。 
 
受難的神子張開雙手,垂眉閉目懸於聖壇之上,神情的苦痛裡還雕著拯救世人的悲憫,此刻的他正看著長椅上一身素黑,靜靜閱讀著的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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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帶脫落

鏈帶脫落 — 我們的故事.番外 — 
 
 
 
走進教室時,靜留照例選了中央偏右後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拿出筆記本與原子筆擱在桌上,那位髮色亞麻的少女拄著頰,讓目光投向窗外的綠蔭與花圃。 
 
外語課的學生三三兩兩來到教室,鐘響前黎人才姍姍來遲,挑了鄰近靜留的座位。兩人打過招呼後,大一新生必修的外語課便開始了。 
 
台上外籍老師字正腔圓的會話課程過了半小時,黎人忍不住在紙上寫了一句話,悄悄移向靜留。 
 
──遙今天請假? 
 
靜留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那個號稱從小到大缺席率零的珠洲城遙竟然沒來上課?在兩人都覺得怪異時,靜留的手機傳來無聲的震動。 
 
 
 
『我在醫院,去不了學校了,幫我拿一份講義吧。 珠洲城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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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羽舞衣的憂鬱

鴇羽舞衣的憂鬱 — 我們的故事.番外 — 
 
 
 
「……室町幕府自足利義滿之後便混亂不斷,多次的政治謀殺及各地大名私自征戰、一揆暴動,對整個戰國時代的社會造成相當大的損害……」 
 
台上的碧不斷寫下戰國初期的重要人士,前幾個舞衣勉強還能集中注意力,待細川氏、北條氏、上杉氏、齋藤氏等豪強相繼崛起,她已經因為腦袋記憶體不足而自動重新開機、洗淨資料了。 
 
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跟不上課程進度,舞衣卻決定小小任性一下不聽課了──每逢禮拜五心情都會變藍,就不要因為枯燥的歷史再倒整桶灰色進去,光想像就明白是種糟透了的顏色。 
 
她托住臉頰,目光往黑板之外飄去,不知不覺她開始懷疑,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尷尬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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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社的示範賽

劍道社的示範賽 — 我們的故事.番外 — 
 
 
 
嗶嗶、嗶嗶、嗶── 
 
清晨六點半,鬧鐘的第三次響聲被硬生生拍斷,命的手縮了回去又擱上舞衣的腰,蓄著黑短髮的小小頭顱極其習慣蹭動,就這麼頂了頂她枕壓著的豐滿胸部。 
 
「嗯……那裡不行……」 
 
昏睡的舞衣低吟幾聲,正咕噥著模糊的夢話,命那對金黃的眸猛地睜開,絲毫不留戀她專屬的大抱枕般迅速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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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20)(END)

XX 
 
 
 
──妳的背影,曾經冷漠、曾經孤絕,是一岬只能隔海眺望的彼岸。 
 
──揚帆擱淺、振翅折翼,前傳是一片失敗的淒楚,後傳的楔子卻是長橋跨海的艱辛歷程。 
 
──越過汪洋之後,妳微笑擁抱我,輕輕說出一聲:「靜留,這裡是San Salvador喔。」 
 
 
 
風華大學的教學大樓外是一片鋪著沉褐木板的中庭,廣場正中栽著兩株百年菩提。高而厚的樹冠在八月豔陽下遮出陰涼的大蔭,蔭裡吹著習習涼風與瑟瑟葉響,間雜著三兩學生踩踏木板的鈍重腳步聲。 
 
秋山真代舉著手裡的冰咖啡,思緒還有些怔忡。 
 
「……秋山同學,剛剛真是麻煩妳了。」 
 
「啊,不會……那原本就是我的工作……」 
 
那亞麻髮色的女子擱下茶杯朝她微笑,一雙豔紅而柔和的眼稍稍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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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19)

※ 當作遲來的生日賀文好了,恭喜夏樹轉大人(?)。

XIX  
  
  
  
我喜歡香水。  
  
這世界上最具感染力的感官刺激你認為是什麼?視覺?不,我恰恰認為視覺是最容易受到干擾和迷惑,也最直接而無趣的。  
  
一覽無遺,so what?一切都太過清楚反而沒了想像的空間及樂趣。  
  
試著閉上眼睛,看不見反而使其他感官更加靈敏。現在,你可以聽見古典樂背景裡沉伏如暗流的低音提琴,也可以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從左邊不遠處傳來,啊……他們正用字正腔圓的英式發音閒聊一齣令人陶醉的歌劇,儘管不是每個字都清楚明確,卻可以從歡快的語調察覺雙方的讚賞之情。發現自己想像起他們揚眉微笑的表情了嗎?  
  
忽然,一陣氣流從背後拂過。  
  
香氣。……是柑橘和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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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18)

※ 祝諸君情人節快樂。(遲來的……Orz)

XVIII 
 
 
 
──她的肩背,還披掛一襲星月皆隱的墨色剪影。 
 
──她的心底,仍遺留一道經久難癒的荊紅瘡傷。 
 
──我的故事,以寂寞始,以渴望為經,以壓抑為緯,織成一片無聲嘆息,凌於不可得的寬恕上。 
 
 
 
夏樹一推開門便看見靜留。 
 
坐在窗下長椅的她薄紫浴衣搭身,懷抱那隻叫渚月的狗兒支拄著頰,微仰起頸探望鑲嵌繁星的夜空。 
 
徐徐夜風將春夜的涼爽吹入室內,濃密的瀏海掃著靜留眉底,長睫微掩了兩幅空明的遙遠。亞麻色的柔軟髮絲在她鬢邊微微晃著,那半邊臉與一截露出襟口的頸子明晰得近乎蒼白。 
 
靜留的沈穩成熟經常讓人忘卻她的年齡。 
 
多數人僅曉得她的遇事濤瀾不驚,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獨自遠望的靜留會顯得特別單薄;往窗前花下一待一停,衣袖長髮輕飄,那骨子纖細柔美彷彿都要散入無形的風裡。 
 
靜留鮮少露出遠思的模樣,偶一有之卻泰半落入夏樹眼底。自祭典之後,瞧見這樣的靜留夏樹總好奇著那對悠遠沈靜的目光望向何處,那難測的心思又落在哪裡。 
 
夏樹走近椅邊,靜留仍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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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17)

XVII 
 
 
 
──德國的月冷白一如風華,照著我的月光是否也灑落妳眼裡? 
 
──返家第一件事總是翻開郵箱,期待裡頭躺著來自風華的回信。 
 
──染霧的濕涼五月早晨,會客室米白的門後,竟藏了等待與我重逢的,一個結束的夢。 
 
 
 
夏樹瘦了。 
 
指腹滑上她的臉頰,靜留眸色裡別樣心疼。夏樹覆霧的翠瞳緩緩掀眨,張了嘴低聲喚著。 
 
「靜留……」 
 
滑動的手指被握住,那嗓音啞沉而富含思念,猶似砂磨。 
 
「我想見妳……」 
 
夏樹的話虛弱卻穩定,毫無半分羞赧與遲疑。她心中的驚訝傳達至指尖,微顫後又被握得更緊,疼惜與感動交織成靜留唇角兩窩深而柔的溫煦喜戀。 
 
「我這不是來了……」 
 
夏樹瞇著眼輕輕點頭,皺攏的眉與緊抿的唇線因安心而鬆平,她捉下頰邊靜留的手兩手合握,側轉了身竟似要拉在胸前。 
 
「……夏樹?」 
 
夏樹弓起背低低應聲,指尖觸及一片帶溫的襟口,俯視的範圍盡是她毫無防備的安心側臉,靜留忽地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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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16)

XVI 
 
 
 
──在心口為妳打下只有妳能解開的結,等著見妳。 
 
──我想見妳。想見妳眼裡重新亮起光芒,而光芒中有我。 
 
──好久不見。對不起。很想念妳,所以我來了。 
 
 
 
乾淨的車窗外淹來一片漫山遍野的青蔥色,夏樹拄著臉頰任遠方小丘上的群杉與房屋掠過眼裡。──這是前往科隆市的火車。 
 
喀咚、喀咚…… 
 
每隔一段時間便傳來車體輾過鐵軌枕木的震動,平交道的警示燈劃過眼底時,總能聽見單調卻平靜的警示音噹噹響著。 
 
從柏林到科隆搭火車需要好幾個小時,半數乘客已閉眼沉沉睡去,夏樹仍遠眺窗外,神情平靜。 
 
陌生的土地與天空,陌生的人們及心情。 
 
啟程時在胸口騷亂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消失,雖然對靜留思念依舊,看著窗外異國丘陵緩緩伏動,焦躁卻都沈澱了。 
 
不可思議呢,兩天前明明還滿腔撫不平的譟動,一想起靜留便忍不住心頭發緊,此刻卻靜得能察覺車外鄉間的細微景色、身畔旅客的一呼一吸。 
 
那一定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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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15)

XV 
 
 
 
──到處都是妳的影子,到處都是妳。 
 
──尋尋覓覓,而後發現,原來答案毋需再求。 
 
──靜留,聽到了嗎?我來刻下人生裡最珍貴的一枚勳章。 
 
 
 
晚餐後,彷彿讓過去召喚似的,她再一次踏過拖鞋,赤腳踩上這片陽台。 
 
嘰── 
 
一聲短響,玻璃門將室內舞衣及命的喧鬧與隱然的風吹海濤隔絕開,她愣愣站著,凝視眼前似曾相識的同一片景色。 
 
漸層的藍由深至淺沒入海裡,此時的白晝長了,海天交際還遺留未散的濃重橘紅,一彎月牙才爬升到不需仰望便可平視的高度。亮白的月牙邊鑲了顆不顯眼的暗芒,偏藍的光幾乎讓夜空吞噬,那星仍不氣餒地眨閃眨閃,頑強宣告自己亦是天頂住民。 
 
夏樹憶起,那一日同樣是粼粼的浪花頂、滔滔的海潮語,煢孑的孤星寂月,以及獨自眺遠的她。 
 
那時候的自己也想著靜留。 
 
然而星已換,月漸缺,時序推移,人亦不再是當初的玖我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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